慕清晏打了个寒噤，生生掐断了这个可怕的念头，抬头看向殷策，就见对方脸色沉冷，眼底好似含着两把冰霜。
“鱼饵撒的够久了，”殷策低声道，“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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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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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晏心知肚明，殷策当初没有立刻脱身，而是配合乔夫人认下“北戎暗桩”的身份，就是为了以身为饵，钓出北戎人暗地里的勾当。
如今这谋算虽没有十分浮出水面，却也有了七八分准，殷策的目的基本达到，自然要尽快脱身，重归北境执掌大局。
“你打算怎么做？”慕清晏问道，“直接杀出去，还是召唤西北轻骑前来接应？”
她语调轻松，显然是信得过清远侯，觉得对付几个北戎游骑，不说手到擒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那不规矩的脚丫甚至往深处探了探，眼看要突破防线，触碰到最要命的禁地，殷策反应极快地抬手一招，将那只四处惹火的脚丫钳制在手里。
当着旁人的面，殷策不好做的太过，只能小惩大诫——专拣足心敏感的穴位推拿：“刚说了要谨慎周全，这么快就忘光了……怎么不长记性呢？”
慕清晏被他拿捏的浑身不自在，偏偏是自己先捋的虎须，吃瘪也只能自己受着：“那你打算怎么……嘶！”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音，是那缺了血德的清远侯撩起裤腿，在她膝弯敏感处轻轻拧了把。
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何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晏放心，我自有主张，”殷策趁着慕清晏动弹不得，将人拉进怀里，用大氅聊胜于无的遮挡住，猫儿一样从头搓揉到脚，“今夜大约不会安宁，我若是阿晏，就早些歇下，养精蓄锐。”
慕清晏也想早些睡下，但那该死的清远侯钳制着她足踝，好整以暇的轻薄拿捏，叫她进退不能。慕清晏瞪了殷策一眼，没好气地抽回小腿，将大氅拢过头顶，闷声闷气道：“困了！”
然后翻身躺下，拿后脑壳冲着殷策。
殷策喜欢看她撒娇耍赖，那是大胤礼教训不出的鲜活妩媚，他挨着那人身侧躺下，十分不见外的分了一半大氅，顺带将人也搂进怀里：“夜里寒凉，臣为主上取暖。”
慕清晏吃瘪的怒气未消，气呼呼的用后脚跟踹了他一下。
她有心不让殷策得逞，但清远侯的臂弯太舒服、太令人安心，不知不觉松弛了身体，就着这个亲密无间的姿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却是被异样的动静惊醒的，慕清晏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自己伏在殷策背上，两人躲在一道土坡后，离北戎人的驻营地足有十来丈远。
慕清晏环顾四周，人还没完全清醒，总以为自己在做梦：“你什么时候落跑的，北戎人没发现？”
殷策扭头递给她一个歉疚的笑意，大概是对惊醒了慕清晏感到抱歉：“我在他们食水里掺了料。”
慕清晏：“……”
看不出来，清远侯外表犹如清风朗月，竟然还懂这些跑江湖的下三滥手段。
“你……不是，你哪来的料？”慕清晏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殷帅冲锋陷阵之际，还随身带着谋财害命的蒙汗药？”
殷策沉默片刻：“……是你身上的。”
慕清晏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脚底，发现藏在靴子夹层里的药包果然不见了。
殷策慢条斯理：“昨晚脱主上鞋袜时顺手拿走的，未及向主上禀报，还望……”
慕清晏一张脸涨得通红，终于知道“端方君子”一旦开窍，远比自己这等荤素不忌的还要玩得开，赶紧捂住他的嘴，将清远侯没放完的“厥词”摁了回去：“你……咳咳，大半夜搬家，是发现哪里不对了吗？”
她说到正事，殷策也跟着转变了神色：“有人来了，一行五十余骑，都是精锐骑兵。”
慕清晏吃了一惊，按照殷策的指点贴耳在地，果然听到地面隐隐震动，正是往这边而来！
她稍一细思已经反应过来，脚步声是从东北方传来的，十有八九不是西北轻骑。心念电转间，她捞起殷策右手，在他手掌上飞快写道：北戎军？
殷策没说话，而是将她细柔的手指缓缓攥捏在手心里，那是无言的默认。
慕清晏于是将身体伏得低了些，又用大氅包住脑袋，乍眼看去黑黢黢的，简直和夜色浑然一体。
殷策摸了摸她发顶，神色温和中透着安抚，那意思大约是说：别怕，有我在。
慕清晏龇了龇小白牙，毫不客气地怼道：谁怕了？小瞧人！
殷策失笑，顺手在她面颊上轻捏了把。
不过瞬息间，马蹄声近了好些，一行骑兵自夜色深处显露出形迹。慕清晏打眼一扫，认出来人身形高大，与中原人相较有明显区别，确实是北戎人。他们很快锁定了亮着篝火的北戎游骑的驻营地，策马来到近前，却见所有人都瘫倒地上，睡得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