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令北戎草原闻风丧胆的四境统帅睡得香甜又安心，不时偏过头，在慕清晏怀里有意无意地蹭了蹭。
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杀器，宁静的近乎无辜。
“烈月真确实可以许给我更多，但我信不过她！”乔夫人收回目光，一字一顿，“比起一头狡诈的孤狼，我更愿意相信一个为了情人连皇位都能弃之不顾的人。”
“至少……你比她更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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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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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气候多变，风雪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日影西斜，才不甘不愿地转小。
虽说逃亡途中遇到北戎人不是什么好事，但让慕清晏哭笑不得的是，有乔夫人掩护，又有北戎人携带的干粮和引火之物，她这一晚总算能踏实安心的过夜了。
当篝火点燃时，可能是体内两种相生相克的毒素终于分出胜负，殷策的高烧逐渐退却。慕清晏借着火光烤暖手掌，再次覆上他额头时，惊喜的发现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脉博虽然微弱，却也还算稳定。
这让悬了半天心的景昭女皇长出一口气。
然而很快，慕清晏发现自己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可能是没怎么见过汉家女子，也可能是天生丽质的好皮囊在某些情况下的确是招祸的源头，纵然形容狼狈蓬头垢面，慕清晏在这一行人中也显得格外打眼，招致了好几道有意无意的目光。
乔夫人曾被狼群追逐过，太明白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趁着给慕清晏递水囊的空当，她小声叮咛道：“把脸抹黑，行事低调些。”
慕清晏心领神会，从火塘里抓了把黑灰，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涂成个大花脸。
这一夜还算相安无事，次日天明，风雪稍歇，一行人趁天晴赶路，打断抢在日落前下山。临出发时，为首的北戎人指着尚未醒转的殷策，神色不耐地说了句什么。
慕清晏听不懂北戎语，却莫名生出极为不祥的预感，她侧身将殷策护在背后，狼一样盯着和乔夫人交流的北戎人，手指紧攥住一根毒针。
乔夫人拦在北戎首领身前，试图解释什么，却并没有换得对方谅解，反而被一把搡开。下一瞬，慕清晏的预感得到了印证，只见那北戎人用马鞭指着殷策，操着生硬的汉话吩咐左右：“麻烦……丢到，山沟里。”
慕清晏：“……”
我□□祖宗二大爷！
单看外表，慕清晏和寻常中原女子没什么区别，除了生得更好看些，同样的娇柔、文弱、纤细，像是草原上只开一夕的花儿，禁不住一场风雨摧磨。
但那毕竟只是“看起来”。
当北戎人粗壮的大手伸过来，试图将失去意识的殷策从慕清晏怀里拖走时，女皇“娇柔”皮囊下的山寨灵魂陡然苏醒，受教于数百年后的血性和孤勇促使她张开嘴，朝着那人手腕一口咬下。
北戎人掳掠过许多汉家女子，她们和慕清晏一样纤细又娇弱，会挣扎反抗又踢又咬。但这样的抗拒微乎其微，更像是被刚出生的小羊羔舔了口，不痛不痒，连条白印也留不下。
因此北戎人根本没将慕清晏的反抗放在心上，反而饶有兴味地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她的目光好似看着一头可爱的绵羊。
然而下一瞬，杀猪般的惨叫声炸开在半山腰，鲜血从北戎人粗壮的指节处流淌而下。
慕清晏那一口下了死力，犬齿比刀锋更加锐利，于瞬息间切入血肉、直抵骨节，大有将那根拇指活活咬下的意思。痛怒交迸之下，北戎人眼冒凶光，几番甩脱不得，干脆薅住慕清晏衣领，将她重重一掼。
慕清晏耳畔“嗡”一声响，眼前奓开乱窜的金花，有那么片刻光景，她几乎失去意识，全凭一股狠劲强撑住清明。她用手背抹了把嘴角血痕，扶着山石站起身，仍旧将殷策挡在身后。
“你要是敢动他，”慕清晏瞪着那北戎人，用刚学没多久，还不太灵光的北戎语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杀了你！”
北戎人好容易从慕清晏牙口下抢出一只囫囵个的右手，虎口处却被撕去一大块皮肉，鲜血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红得触目惊心。
他痛得变了脸色，眼底闪过一丝极凶狠的杀意，不顾北戎首领大声喝止，突然咆哮一声，野兽般扑向慕清晏。
慕清晏心里有数，单论身体素质，三个自己捏一块也干不过北戎人。眼看这人势如猛虎，她不敢硬拼，矮身蹲下，极灵巧的从他手爪下躲过，落地时顺势打了个滚，脚尖不知怎的那么巧，恰好勾住那人膝弯，四两拨千斤的一绊，北戎人已经立足不稳，踉跄摔倒在地。
这招是殷策手把手交给她的，最适合以巧克力、连消带打。眼看一击得手，慕清晏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然后故技重施，恶狠狠的一口咬在这人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