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算是下梁不正上梁……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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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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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年纪轻轻，却能被殷策选中委以重任，自然有他的长处——好比现在，虽说事发突然，他却根据慕清晏的三言两语捋顺了来龙去脉，配合着演起戏，满地打滚哀嚎：“你有种就把小爷的手指都掰断，我倒要看看你……嗷！”
慕清晏实在是行动力爆表，干脆利索的掰断他第二根手指，青棠脸色顿时白了，骂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眼，噎得死去活来。
慕清晏冷笑着睨他：“骂啊，接着骂。老娘也想看看，你那条舌头还能翻出多少花样！”
那一刻，青棠冒出一个和萧霁如出一辙的念头：这货真是做戏？我怎么觉得她身上这股匪气，比正牌马匪还真？
“我看你年纪不大，入西北军没两年吧？混口饭吃而已，何苦把小命也搭上？”慕清晏笑得可亲，曲指在膝头轻轻敲打，“我就问你一桩，姓殷的派你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她背对着烈真，北戎人看不清慕清晏手上动作，只以为这姑娘是在认真逼问。青棠的视线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住，牢牢“黏”在她手指上。
他触电般撩起眼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一咬舌尖，临时改了话头：“你……你也识得殷帅？”
慕清晏暗赞这小子机灵，脸上还要做出凶神恶煞的神气：“何止识得！你家少帅见了姑奶奶，还得给我磕头赔礼！”
萧霁：“……”
这倒是真的。
青棠瞧见萧霁神色，再无怀疑，一边满地翻滚，一边换着花样大声喝骂。慕清晏故作凶狠，拧断他两根手指，又拔出匕首，在他眼皮上拖来拖去，作势要剜出眼珠，做戏做到十二万分，眼瞅着气氛差不多，青棠终于讨了饶：“我说……”
慕清晏冷笑一声，面露不屑：“我还当清远侯麾下有多硬骨头，原来也不过如此……快说，那姓殷的到底要你做什么？”
青棠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见慕清晏又举高匕首怒声喝骂，这才道：“少帅命我赶往西北粮马道，借沿途驿站的信鸽传一封信。”
烈真“腾”地起身：“什么信？送到哪去？”
青棠翻了个白眼，冷笑不语。
慕清晏调转刀尖，“刷”一下裂帛似的，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说实话！少说一个字，我就将你这张脸画成棋盘！”
青棠咽了口唾沫，借着慕清晏身形遮挡，又是委屈又是幽怨地瞪了萧霁一眼，那意思大约是：哥，你从哪找来这么个凶婆子？以后有的受了！
萧霁无奈叹息，心说：你小子可能还没搞清楚，以后有的受的是哪位。
“少帅命我给西南驻军传信，让他们即刻往北境增援，”青棠好似被刀锋寒芒吓住了，犹疑片刻，终究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
与此同时，他不动声色地掠过慕清晏的右手，那根修长白皙的食指刚重复完一遍暗号，将中指代表的声部和食指代表的韵部联系起来，就是“西南求援”。
慕清晏递给他一记赞许的目光，起身回了原位，将匕首插回腰间：“我的活干完了，剩下是你们的事。”
烈真脸色绷得死紧，如果说，慕清晏的说辞还不能完全获取他的信任，那青棠的话无异于佐证了“清远侯已经洞悉北戎计划”的猜测。
他再不犹豫，回头道：“桑央！”
方才偷袭慕清晏的黑衣男人扶刀跪地：“您有何吩咐？”
烈真：“即刻给拖欢将军传信，告诉他，中原人已经有了防范，切勿轻举妄动！”
黑衣男人二话不说，干脆应了，起身走出驿站。
一旁的北戎侍卫抬腿踹翻青棠：“将军，这小子怎么处置？”
他大约是想起死在清远侯手下的兄弟，眼底露出蠢蠢欲动的凶光：“不如把他交给我，我要将他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下酒！”
萧霁神色焦灼，却不便开口，只能看向慕清晏。
谁知那烈真将军也在打量慕清晏，似笑非笑道：“阿晏姑娘觉得呢？”
慕清晏不慌不忙，笑眯眯道：“咱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
烈真挑起长眉：“所以呢？”
“大胤虽然自顾不暇，但西北终究是清远侯的地盘，姓殷的手段如何，烈真将军应该比我清楚，他若见不到人，一定会生出疑心，说不定还会派人接应，”慕清晏道，“将军扪心自问，若是在清远侯的地盘上对上此人，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烈真沉吟不语。
“听说清远侯最重情义，如若知道手下落在将军手里，必不敢过分逼迫，”慕清晏说，“所以在下以为，与其杀了他，不如留着当个挟制，若是一路无事，待得回到北戎境内，如何处置只在将军一念之间。可若真撞见姓殷的，有他当挡箭牌，您也能多个筹码，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