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袋也不见了, 或许是之前在昏迷中被阙渡拿走扔掉了吧,反正,那里面的灵器与符咒是一点都没留给她。
扶窈除了靠昏睡来缓解身体的疲累, 其余的, 什么都做不到。
每次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她隐约还能感觉到有人在给她灌药,不, 灌毒。
中途一次醒来, 她眼睛都睁不开, 只是下意识攀上床边那个伺候她喝药的人的手臂,声音低低的:“巫医……”
后面说了什么,扶窈自己都记不清。
总之就是让那人转告阙渡,不要再用这些稀奇古怪又没什么用的办法了。
她需要巫医。
神火造成的伤害,只有神宫里的人才会有头绪,哪怕只是一丁点头绪,都比现在用这些歪门邪术要有效。
当然,她说出来的时候,心里也知道,阙渡不会答应。
那人更是嚣张得狠,甚至懒得帮她给阙渡传话,便在她床榻边冷冷地让她闭嘴,少说这些胡话。
又过了几日,这以毒入药的方法好像又起了效。
副作用一点一点消退,扶窈又逐渐清明起来。
这日早晨,竟没睡过去,正正好好地醒来了。身上也没有前几日的乏力,反而有一种睡饱了一般的神清气爽。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本想叫人,转念一想,却起了身,披上一旁的狐毛大氅,悄悄地溜到了门边。
静静听了一会儿,隐约听见了门外有不少人来回走动,按吩咐搬挪东西的声音。
虽然那些人都轻手轻脚的,像是怕吵醒了屋子里的她。
但由于这府邸里平日都太安静冷清,这种程度的声音,已经称得上是“热闹”了。
扶窈隐隐约约觉得发生了点什么,便拉开门缝,试图看一看——
还没看清,灌进来的寒风跟刀子一样,刮得她脸疼不已,忍不住退了一步。
这轻微的动静,立即吸引了正在布置院落的守夜丫鬟。
对方惊叫一声,连忙跑过来,又是替她挡住风口,又是为她系好大氅:“小姐,您醒了?怎么都不吩咐奴婢一声,有什么奴婢给您拿就好,您大病初愈,还应该……”
“这是在做什么?”
扶窈指了指外边那些还没来得及挂上的东西,都是灯笼与彩绸,明亮喜庆得扎眼。
这是准备庆祝她归西,还是怕她真咽气在这儿,要用喜气冲冲晦气?
丫鬟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是吵到小姐休息了吗?”
她是很怕扶窈的,虽然扶窈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任何重话,又长得如此温柔明媚,无论谁看了都想同这位小姐亲近。
但是……
太子殿下实在是太怖人了一些,不准她们离小姐太近,她们也不敢去触霉头。
“我就问问。”扶窈拢了拢大氅,脸蛋藏在柔软的白狐毛里,更显得皙白清透,只有唇上还残存了一丁点血色。
“管家说,马上就要是殿下的生辰,这是殿下入主东宫后第一件喜事,虽然殿下不想要大操大办,但还是得好好准备才是……”
见扶窈渐渐蹙起眉,丫鬟的声音也跟着小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又一脸惶恐地看着她。
扶窈:“‘马上就是他的生辰’——可这不是已经快要腊月了吗?”
丫鬟呆呆的:“是啊。”
“……?”
扶窈隐约记得,在幻境中,阙渡跟她说过,他的生辰在十一月。
大概就是他们离开幻境之后的那几日,阙渡还在不知道哪儿疗伤呢。
不过,他也有可能是在骗她。
“你们殿下亲口说的?”
“嗯嗯,管家说是殿下的吩咐,否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忤逆主子的意思。”
丫鬟又露出一点笑容,讨好地朝扶窈道:“主要都布置在小姐的院落里,想必殿下虽然不会宴请外人,但肯定还是准备跟小姐小聚的。”
扶窈不置可否,又问:“你们殿下现在在哪?”
“殿下通常都是在您睡下的半个时辰左右才会来的。”丫鬟低下脑袋,“别的动向,奴婢实在是不清楚,也不敢打听。”
等等,阙渡来过?
听那丫鬟熟稔的语气,还来得很频繁。
扶窈蹙起眉,对自己昏睡那几日的记忆实在是模糊,除了记得有人一直强迫她喝药之外,其余的,实在没什么印象。
也不知道阙渡到底出现过没有。
她便继续问自己想知道的那些事:“你最近听说过什么跟神宫有关的事情吗?”
平民百姓连靠近神宫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知道一二。
可扶窈又实在问不了别人,只能试一试。
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在这丫鬟像是负责采买的,在市井街坊里走动得多些,隐约听到了些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