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脸颊上还有很淡很淡的红晕,耳尖上也是,顺着晕染到了颈下,连锁骨处都有不明显的红。
不只是狼狈,还有一点……
说不出来的色气。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立即把扶窈吓了一跳。
大小姐简直想要自己掐死自己。
她一天到底都在想什么啊,天啊!
这一时间,扶窈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哪儿好,只能心虚地别开脸,生怕自己刚刚那惊世骇俗的念头,表现得太明显,被阙渡看了出来。
那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然而她刚准备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落到别处,眼前突然一黑。
扶窈微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又是阙渡使的那剥夺视力的术法:“你干嘛?”
少年终于缓过神来,启唇,微哑的嗓音泛出警告:“你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偷窥别人的房间?”
扶窈深吸一口气,那点心虚瞬间被恼火所替代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我说了三四遍了,我、很、饿。”
这一次,扶窈把每个字都说得字正腔圆。
她就不信了,这样,大魔头还能装听不见吗?
然后。
她就被阙渡送回了隔壁。
视线重新清明,看见面前的装潢是自己刚布置好的房间时,扶窈差点没气死。
她反抓住少年抽回去的手,问罪的话还没说,便被他肌肤异常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又立即放开。
“你……”
话没说完,抬眸,却正对上阙渡的眼睛。
那双乌眸如旧冷沉,覆了层冰。
可再盯得久一点,便会发现,那冰里好像裹了团火一样。
虽一言不发,但灼灼地看着她时,平白让人感到有些心慌。
还有……
一点危险。
不是那种下一刻就要杀了她的危险。
而是另一种……扶窈说不上来,也无法描述,但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似乎那团火很快便会烧出来,将她吞没。
“……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吧。”
扶窈又若无其事地将脑袋缩进狐氅里,视线乱飘,就是有意无意地不看他,也闭口不提刚刚的事。
她准备关门,把这人关在门外,手刚搭在门把上,却听见少年惜字如金地道:“籽。”
“啊?”
“籽拿给我,我——”阙渡顿了一下,似是在计算着时间,“白日再给你。”
现在天色还没亮,到白日便得三四个时辰了。
依照他的修为,催熟几个果子,压根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对。
然而他这么说,扶窈也没得催,只能把籽先给他。
果籽那么小,单独不好放,便全部被她裹在手帕里。
将折了四折的手帕摊开,再把里头的四五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籽抖到少年掌心之后,她便自然而然地把手帕收了回来。
却听见阙渡道:“手帕也给我。”
她眨了眨眼,以为这人是要拿来擦汗的:“我用过,再给你找找新的。”
“无妨。”
“但是……”
神经病,她有妨好不好!
那上面还有她盈袖拂出来的香味,很浓,一闻就知道是她的帕子。
若是拿给阙渡用,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
阙渡睨她:“我拿来装籽。”
这么小几颗籽,若没有被纸张或是帕子裹好,就是被牢牢攥在手里,也很容易在人没察觉的时候,顺着指缝掉出去。
噢,原来不是要擦汗啊,不早说。
扶窈将手帕丢到他手上,撇了撇唇,还是顺便解释了一句:“我刚刚以为你有别的用处。”
少年收回手,眼睛垂落下来。没有看她,视线落在那张手帕上。
他带着薄茧的指节摩挲了下手帕边缘的刺绣,神情却不见缓和,反而比方才还要冷肃上几分。
扶窈不管他了,关门。然而将门关上了一半,还是没忍住那点好奇心,又把脑袋探出来:“你刚刚没出去的话,在房间里干嘛啊?”
“练剑。”
一听就是乱说的,扶窈一个字都不信,但还是要看看,他能编出了什么来:“我怎么没听见?”
“结界。”
大小姐冷哼了声,实在是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说起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都能面不改色。
编也编得像样的不行吗?
还是说,他以为她是傻子,这么好骗,这种话都能唬过去。
想着,扶窈白了他一眼:
“房间那么小,你在里面练什么,你自己不觉得荒谬吗?有本事让我看看你怎么练的,不然你就骗鬼去吧。”
门砰的被关上。
少年显然连装都不愿意再跟她多装下去,声线跟被冰冻住了一样:“那你就当我是在骗鬼好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