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低着头,久久没能说话,毕竟她只是一个家生的保镖,对公司内部的事务并不了解,但她知道,公司的掌控权是在董事长手中的,从老爷到大小姐,作为时家的女儿,时听就该是董事长。
往后自然是时祁少爷。
可身为董事长,却不被股东所承认,还告知了虚假的开会时间,这——
宋妍有些凌乱了。
时听见状笑着将她拉进卧房,从衣柜里选了套黑色西服,就好像俩人要出去逛街般问道:“用这套去扫墓如何?”
宋妍点了点头,反正女士穿什么都好看。
时听也觉得不错,绑好头发便开始换衣服,结果衣服换好了,妆面也整理好了,却见宋妍依旧绷着个脸。
就是那种仿佛含了一坨翔在嘴里的感觉。
时听无奈,劝慰道:“宋妍,你真的不用为我觉得难过。”
宋妍用相同的表情摇了摇头,“我没有。”
但你的脸色就是在说有啊。
不想让一个满面苦涩的保镖戳在那影响自己的心情,时听叹了口气,转过身说:“这样吧,我问你个事儿,你觉得我丈夫和我谁管理公司更好?”
宋妍实话道:“自然是先生。”
这是众所周知的,时听从前在公司不过是个挂名,处理事务的全部都是她的老公祁生德。
时听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是个艺术生,画画设计还行,但根本不会管理公司,卸任董事长于我所损失的,不过是个被架空的虚职。”
而类如时云唐之流,之所以能那般威胁原主就是抓住了她不想放弃职位这一点。
丈夫死后,时听若是还想继续担任董事长,就需要找到新的靠山来帮助她管理公司。
而代价,自然就是她手里的股份。
所有人都盯着她这只小绵羊,各种威胁,不入流的手段齐发,她不崩溃谁崩溃?
她不买醉谁买醉?
而如今时听自愿卸任董事长一职,以退为进,不仅保住了股份,而且还恢复了自由身。
至于那些人,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能争夺的只剩下这一空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焦点自然而然地从时听身上转移了。
宋妍也懂得这些道理,但她担心的是:“可这样,公司的以后怕是——”
时听也明白,但有时候舍弃也是必要的。
“往后公司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你放心,就算天运最后只剩个空壳子,它也依旧是我时家,是我父母创立的天运。”
其实时听知道,若是他没有放弃董事长一职,天运变成了什么样。
原作之中原主不堪压力,还是将股份转让给了其他人,但这并没有让天运变得更好,反而有些人变本加厉地夺权夺利,搞得集团四分五裂,人心动荡。
至于这个集团到底姓什么,原作之中已经无从知晓了。
而现在,时听轻轻松松卸任,在各方都想分杯羹的情况下,这个新任董事长的选举怕是难上加难,反而会促使着那些人向着同一个方向使劲。
说不定最后他们会求着时听回去当这个董事长。
只是时听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所以她没说。
时听解释的很通俗易懂,宋妍很快寻思过味,自此两人默契的没再提起公司的事情,吃过午饭后,便由宋妍驾车来祭奠时听的亡夫了。
墓园之中冷冷清清,花白的大理石排成一列,徒增庄严与悲切。
连婚都没结过的时听看着祁生德的墓着实有些感慨,她思考了半晌,默默道:“说谢谢你走得早吧,也不太合适,说些情话我也说不太出口,我就只能祝你下次投个好胎,别和我们这种天煞孤星在一起了。”
说完,时听放下花就准备离开墓园。
忽而,她感觉背后似有声响,猛地一回头:“谁?”
却只有清风吹过绿植。
看来是错觉?
一个小插曲转头就忘了,时听回到了车上,两人继续向着墓园深处开去。
来的路上,时听从宋妍口中了解到,自己的父母与姐姐也是葬在这片墓园之中,只不过是VIP席位,有自己单独的一片庄园,且每次只能时听自己进去。
时听想着,反正来都来了,下次一来就不一定什么时候,索性一起祭拜了。
不成想宋妍却对时听这一顺手的举动莫名地感动。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爬满蔷薇的架子旁。
时听看着那粉紫一片,真诚地问了句:“这里是墓地?”
“是的女士,您又忘了,因为太太和大小姐喜欢蔷薇花,所以大小姐就买下了这里的墓园。”
宋妍不知为何说着说着,竟有些热泪盈眶,“太好了,您终于肯来看大小姐了,太太和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