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声线平稳,冰凉且不带一点情感,望向下方叩拜的群臣,“父皇身体抱恙,皆因有人背后作祟,前日太子侧妃来见,方知——”
“太子操弄巫蛊,灭咒父皇!”
语罢,众人哗然,不顾场合的窃窃起来。
“皇兄——看在你我兄弟二十年的份上,我还叫你一声皇兄,你可认罪?”三皇子这么问不过是贪图口头痛快。
当朝巫蛊乃是大案,且不说太子这个身份,就连他这条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他怎么会这般轻易认下这等大罪?
三皇子冷笑一声,昂首凝视着远方。
殿外早已驻好的守城兵会让太子认下这个罪名,可不会依从他到底想不想。
群臣的议论声逐渐飘上高台,太子一副没有听见三皇子说话的模样,依旧冲着皇帝又问了一遍,“父皇便认定心中所想,非要如此逼儿臣吗?”
自然,皇帝也没有给出答复,认定的什么想法,除他们二人也无人知晓。
但答案显而易见,太子微微侧头,像是对着司星珩,又像是自言自语。
“有人抢走了我的人生,本宫便抢回来,当是占理。”
他声音不大,可司星珩离得近,倒听得很清楚。
“殿下...”此刻并非刨根问底的良机,她挪蹭上前,跪在太子身边。
高阶上扬起带着暖意的微风,卷起两人宽大的衣袖,太子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但砰砰跳动的心脏却异常狂热。
太子埋下头,伸手勾住了司星珩的小指。
司星珩不解的瞄过去,太子还了她一个收不住的笑意。
咫尺距离间,她从他眼眸里,看见了跳窜着疯狂的火苗。
“阿珩,跟着我。”
话音刚落,太子改勾为抓,一把握住司星珩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拖起来,转身朝内殿跑去。
司星珩惊呼一声,潜意识的回头看。
两人刚刚跪的地方,矗满了箭羽,尾部还在轻轻颤抖。
——
殿里有随侍接应,待太子跨过高槛,两人推着厚重的木门滑动合上,外面热火朝天的声音也渐渐隔绝。
透过门隙,司星珩望见密密麻麻的列兵冲向留在原地的皇帝和三皇子。
“救驾——”
“不要——”
门里门外两声急促的喊叫几乎重叠在一起。
三皇子看见可汗亲率的异族士兵蜂拥而至,急忙拔剑护住皇帝,扯着嗓子传唤御林军。
而司星珩吼出声,为的是护驾的禁军,领头者正是初亭。
太子从背后捂住司星珩,五指用力的似乎要扣进她的脸蛋里,另一只手窟住她的腰肢,把她往内殿里拉。
司星珩挣扎的厉害,她想不明白初亭为何要参与如此危险的事情。
太子把只顾着把她按住,束在腰腹的小臂快要压断司星珩的肋骨。
他没费多大劲就将司星珩提的腾空,随后用脚尖踢了几处方砖,一处隐秘的地道门由下敞开,落下几丝灰尘。
也不知司星珩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硬是扯着门框不松手,太子心急,抬手往她脖子上劈去。
暗道里面冲出来个女子,从太子身上抢过司星珩,把她搂在怀里。
司星珩被烟尘呛的睁不开眼,咳嗽间就被两人推搡着进了暗道,顺势假装晕倒,脑袋歪靠在女子肩上。
一片黑暗中,不知是谁将手搭在了她的脉上,又快速松开,司星珩倒还真有些天旋地转,眼皮重的提不起来。
“行了,本宫可把人带来了,可敦允的东西呢?”太子抱臂,生怕沾上墙壁上的灰尘。
可敦把司星珩放在角落的木箱上,她身子自然而然的往下摊,没惹起怀疑。
“殿下不用心急,待可汗杀了大皇帝,殿下再出去勤王即可。”可敦语气里对可汗没多少惋惜,相反,当时太子提出这样的想法时,她很快就答应了,甚至填房盖瓦的补充了很多细节。
她偷走王室的调兵令,再吹吹枕边风,怂恿可汗弑君夺权,为战死的契戎子民报仇雪恨。
等到病秧子皇帝人头落地,可汗以为即将黄袍加身时,太子再现身勤王救驾。
太子手中把持着契戎的兵令和皇室禁军,自然会胜到最后。
到时候这场叛乱的罪魁祸首,理应由三皇子背起。
勾结外族弑杀亲父,这罪名足以让三皇子永世不得翻身。
阿珩若想继续在做皇后,那她便陪着阿珩留在京城,要是不愿呆在这是非之地,她便带阿珩回草原上。
太子似乎知道可敦心中所想,偏不如她的意,“我只是答应设个计替你除掉可汗,可没说要放走阿珩。”
“你!”可敦气急,“阿珩不过是你要挟草原的一枚棋子,何必纠缠不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