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以上不能动,也怕骤然说话激怒对方,惊慌失措的不断摆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颈间的力道越发重了,司玉有些轻微的窒息,舌根上顶艰难的呼吸着,幸好怀夏的呼喊声及时赶到。
“您手下留情!”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
老爷子撇了司玉一眼,让她站在身侧,也不放人进去。
前厅花园经久未修,光秃秃的并没有什么美感,司玉视线落在两侧架起的各式兵器上。
“别乱看。”老爷子不再瞪着司玉,淡淡的提醒道。
他收起浑身的戾气,又变成了那个无所事事的看门老头,眯着眼坐在门后的藤椅上,盼着今儿是个能晒太阳的好天气。
司玉眼珠子盯着脚尖,被淋湿的那半扇衣裙紧紧贴在腰际,风一微拂,她抖的咬紧牙关。
牙齿情不自禁的上下磕碜,发出细不可查的碰撞声,心里却没来由的慌得很,总觉得怀夏突然离开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就在这时,一团黑影疾驰着向她冲来,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衣衫褴褛的商贩猛然砸到地上,落在司玉身旁呻.吟连连,老头熟练的让了两步,抬脚踩上男人的肋骨,钻进血肉里的痛楚让男人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并非哪里跑来冲撞的小乞丐,而是刚刚给司玉递消息的卖货郎。
他功夫成器的晚,若是硬碰硬定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仗着早市人来人往,料定霍府的人不敢把他怎么样,发觉身后有人追上来之后,便一股脑的朝人多的地方扎。
不料他每跑一步,身上就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利刃割一道深口,直到被挑断脚经,一下跪在了地上,身子陡然腾空,热闹的街景都开始走马观花似的快速后移。
司玉瞳孔一缩,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甚至都不敢和货郎对视,只能装作毫不相识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怀夏臂弯里抱着个不过两三岁的粉娃娃,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货郎有些激动的干咳了两声,喉间泛起丝缕惺甜,竟强撑着直起上身,去抓司玉的裙角。
“这位小姐,您大人大量,我真不是有意把水泼到您身上的。”
一句话不长,男子却吞咽了好几下,才结结巴巴喘过气。
怀夏冷眼看着装模作样的男子,而老爷子却更留意司玉脸上的表情。
这姑娘猛地被陌生男子泼了一身也不见生气,现下男子落到霍府她也不着急。
两人若不是真没关系,那就是这小姐受过专门的训练,定力好着呢。
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个得罪哪家小姐的倒霉货郎,被侍卫抓住教训了一顿,可到底在霍府正门口,老爷子顾忌影响。
“老头我先把人带走了,阿夏先紧着主公的吩咐。”
“诶。”怀夏把抱着的娃娃转到老爷子手里,粉娃娃丝毫没意识到危险,还天真的伸着两截藕节似的小胖手,不认生的要爷爷抱,嘴里欢快的叫着两个字。
“爹爹。”
她是货郎的女儿。
怀夏将人扔到霍府门前,知道老爷子会明白他的意思把人留在手里,于是绕了一圈去男子家中看看有没有可以指认身份的证据,没想到发现了这个意外之喜。
“您老让冬哥好好审审,有这小女娃在,不怕他自尽。”
他进屋快速搜寻了一番,根本没有女人居住的痕迹,显而易见是这货郎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又有哪个父亲,会为了某个无力回天的组织,独留自己的血脉在世呢?
男子急促的喘息着,大有副要背气过去的架势,而小女孩还在奋力拍着手,在老爷子怀里扑腾。
“小女眼盲耳聋,您可怜可怜她。”货郎身上渗出的血渍透在了衣料上,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晕过去之前,留下这么句话,求老头。
老爷子和怀夏对视一眼,皆叹了口气。
若早知会连累孩子,由何必去接这些见不得人的活计?
但孩子仿佛是老人家天生的克星,老爷子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女娃,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传了厨房送些好消化的点心过来。
“玉小姐,咱先走吧。”不管怎样,主公还在书房等着,其余的事情管家出来后自会安排妥当。
怀夏放心的把男子和小姑娘放在门口,领司玉快速穿过外院前厅,那有些军营里来的人打堆等着霍祁传唤,一些小厮捧着书盒候在旁边。
霍府伺候的人向来就不多,没有谁敢私下议论主子的事,司玉竖着耳朵妄想听一些琐事,直到走到内院也没有得逞。
“夏首领,这...”司玉顿下脚步,匪夷所思的望着两间杂草丛生的偏厅厢房。
凭着外墙上爬满的藤萝和锈迹斑斑的门栓,就可以预见到里面的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