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是他们这支匪盗的首领。希莱斯叫来增援后,匪盗首领迅速被支援来的人找到,死于混战中。
“你打算杀他?”塞伦语气不仿询问,倒更像在否定。
鹰队队员没听出其他意思。屋内站着、外头守门的人,各个紧张地盯视希莱斯,想知道他的想法。
果然,希莱斯否认道:“不杀,虽然我们可以这样决定。”
他无视男人困惑的神色,话锋一转:“达雷尔,吉罗德,摁住他的手和脚。”
“安德烈,捂住女士的眼睛。”
希莱斯面容隐怒,出言时笃定而平稳。
“我之前下令活捉流寇,想交由村民们处置。所以,废他手脚筋,不打紧。”
他看穿男人的意图:反正死路一条,索性激怒在场所有人,只要痛快了结他就行。
吉罗德十分赞成,大力钳住男人挣动的脚。
刚才一席话他听得火冒三丈,希莱斯不出手,他也会拔剑,怎么着都得让这男人不好过。
哪知一道嗓音柔和,嘶哑非常的女音传来:“我要看。”
众人投去目光,女人指尖哆嗦,扒开安德烈的胳膊。
她泪光里盈满恳切、决绝。一一扫过灰影骑士团士兵们面庞,最终定格惊惶不安的男人。
身体依然紧紧遮挡女儿,替孩子捂好脸。
“大人们,还请让我亲眼看着。”
圆脸科姆站在门缝边,窥见屋内发生的一切。侧视已久,他迟迟无法从女人的眼神撕去视线。
他与其他队员心照不宣,想起了之前猎杀的熊。
那只母熊嗅见孩子气息,却是昭示死亡——而后碰上他们,不顾一切冲向众人寻仇时,恰是当下这种感觉。
希莱斯侧开一步,便于林妮观看。
屋外村子喧噪,分散不少人收拾或活捉、或死亡的流寇。
而此处,惨叫乍起。
浑如一道惊雷戳破天幕,旋即,暴雨降落,绵长的哭嚎久久不息。
屋外士兵们陡然一震。
大家瞅着门外驻守的鹰队士兵神情平静,又面面相觑,继续给匪盗们五花大绑。
第30章流言
孩子哭累了,窝在母亲怀中,轻轻噎着泪嗝。
被挑断手脚筋的流寇,嘴里堵进一团布,嚎啕的气力也耗干净,随血流满一地。
拭干白刃附着的红痕,希莱斯循声看去——门外传来喧嚣吵闹。
一名队员匆忙报备:“希莱斯,有个人一直声称自己是林妮的丈夫,疯了似的要闯进屋。”
林妮似乎感应到什么,频频把头转向窗外。她从诸多叫嚷中,拣出一道熟悉的音色。
“先押进来。”希莱斯道。
那男人被摁住肩膀,扣住手,一进屋便用通红的眼珠搜寻某个身影。
“林妮……林妮!”男人一见角落的妻子满脸是血,顿时拔高嗓子,使出几乎挣断自己胳膊的劲,欲要往那边扑去。
见女人同样开始呼喊对方的名字,意外和喜悦溢于言表,希莱斯点点头,让队员松开男人。
樵夫几步跪到角落,把妻女揽在怀里。
他眼中溢满后怕,不停啄吻妻子沾血的额发。
一声声道歉,一声声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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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完全成了破烂,樵夫挑挑拣拣,将最完整的椅子递给希莱斯。
却被后者委婉推拒,一撩灰袍,就地盘腿坐下。
木屋塞满将近二十人,还算宽敞的客室,现在拥挤得可怜。
樵夫有些局促,他想方设法把最好的东西、食物拿来招待恩人们;
不想竟因为屋子不那么宽敞,没法给他们提供更舒服的地方歇脚。
鹰队队员们倒是压根没放心上。在众人看来,屋子有顶盖就好。
星戈林狩猎时候,他们常常露宿野外,偶尔半夜来场雨,直接从睡梦中浇醒……那才叫折磨。
找着山洞,或者合适的叶片搭建临时帐篷,已经成队员们的奢求。
希莱斯接过夫妇二人的热茶,道过谢,十分顺手自然地先递给塞伦。
嘴上还催促趁热喝,虽然他清楚记得对方还不适应喝热水。
塞伦“极其给面”地推回去。
随后,希莱斯“不识好歹”地甩甩手驱赶。
假装没瞧见塞伦埋怨的眼神,希莱斯表明来意。
“还请您谅解,麻烦我弟兄们借宿一晚。我们的长官特意嘱咐,明日必须留下,帮忙收拾村子。”
“您放心。”他接着保证,“您的屋子也会拾掇妥当,床给夫人和孩子睡,我们习惯席地而睡,留块地就足够了。”
带队队长都这么表示,樵夫不好拒绝。一听士兵明天要搭手修缮村落,一股暖流潺潺注入他心间,满溢着感激。
他们才年纪多大呀,就这么懂事。身手如此之好,打退凶暴的流寇,只受了些皮外伤,那得吃多少苦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