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起,几下软鞭,这便叫他讹上了,这么多日,派人接他来府怎么也请不动,非说屁股痛。
痛不痛,段景忱自己下手打的,心中会没数?
就在那撒娇扯谎罢了。
段景忱不拆穿他,他便演得更来劲了,“那也不能一直叫王爷抱着啊,前堂就隔着一个院落,棠儿能走的,再说外头那么多下人呢,叫人看了多害臊……”
他会害臊?
段景忱懒得接他话,漠然道:“无人看你,开门。”
“哦。”他伸手将门推开。
下人见二人这样出来,赶紧埋下头,“王爷,饭菜已备好。”
“嗯。”
一看棠公子才上完伤药,又叫王爷好一通折腾,弱风扶柳的,下人问:“王爷,需不需给棠公子备抬舆?”
段景忱低头看看怀中之人,故意问他:“需要么?”
他一转头,将脸埋在段景忱怀里,故作娇羞,“都行。”
段景忱冷声一笑,对下人道:“不必了,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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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饿了,饭桌上,他用饭的模样着实不太斯文,顶着这么一张美人脸,狼吞虎咽。
段景忱坐在一旁,看着他不住皱眉。
并非嫌弃他没有规矩,只因方才在房中动情难忍,免不了碰到他唇角的旧伤,现在那一处绯红一片,唇面也不知是咬的还是撞的,渗出的血丝凝在上头,像点了绛唇。
眼见着他又夹了一块肉,囫囵着便要往嘴里送,段景忱握住他手腕,一把将他拦了下来。
他茫然抬头,“怎么了王爷?”
嫌他吃得太多了?堂堂宣王府不至这么小气吧。
段景忱无奈看着他,直接将他手中的碗筷接下,用筷子尖将碗里的肉夹碎,只夹起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这样的举动,段景忱没觉得如何,那一向厚颜无耻的人却愣住了神。
王爷亲手……喂他吗?
等他不动,段景忱催促道:“张嘴。”
他心中窃喜,脸上藏不住笑意,听话地张开了嘴,把那一小块肉含在了口中。
段景忱就这么端着碗筷,等他细嚼慢咽,把这口吃完,继续喂下一口。
他坐姿逐渐不端,手肘撑着桌案,掌心托着腮,一面嚼东西,一面含情脉脉地盯着人看。
段景忱被盯得不自在,沉下脸色,嗔他:“好好吃。”
“好好吃呢呀。”他狡辩,“王爷实在秀色可餐,我瞧两眼,食欲更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什么肉麻的话张口就开,段景忱不理他,手上投喂的动作却没停。
他舔着嘴唇,骚话说起来没完没了,“怎么王爷喂什么都这么好吃啊?”
在这喂的好吃,方才在房中喂的也好吃。
“用饭,闭嘴。”
一顿饭,腻歪了半天还没吃完,忽然,外头下人急匆匆跑进来,慌张禀报:“王爷……太子,太子殿下来了。”
这话说完,原本愉悦的空气瞬间凝固,段景忱皱起了眉,搁下碗筷起身,“叫他去正堂等我,我这就到。”
“不必了!”门外传来嚣张的声音,那一身锦袍的男子未经允许,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庭院。
正是太子。
段景忱一咬牙根,腮骨发狠地动了动,叮嘱身旁的人:“你别出来。”
而后利落起身出去,回手直接关了房门。
太子被他拦在院中,一看架势便是来者不善。
“皇兄找我有事?”段景忱问。
太子不藏着掖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景忱,没什么要与皇兄交代的么?”
“交代什么?”
段景忱这是明知故问,前几日死在牢中的袁侍郎,乃是太子的心腹重臣,袁侍郎一死,日后太子想要暗中干预户部的事,可就没那么顺手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子压下怒火,陪段景忱兜圈子。
他踱着步,朝紧闭房门的屋子瞧,一笑,对段景忱道:“你自小陪着兰贵妃念经礼佛,不是向来清心寡欲的么?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人金屋藏娇了?”
段景忱微微侧目,身子挡着房门,警惕看着太子,“皇兄误会了。”
“误会了么?”太子道:“那这房中的是谁?需要你这么护着,怎么,怕皇兄看见了,从你这抢走?”
看到段景忱紧张的表情,太子又笑,拍了拍他肩膀,“放心,皇兄可不是这种人,抢别人的东西,实乃小人行径。”
最后几个字,他故意咬得很重,话里有话,段景忱怎么会听不出来。
太子殿下,日夜防备他,生怕他谋权篡位。
太子继续道:“金屋藏娇也没什么,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不过皇兄可要提醒你,别什么人都往身边引,美人无非一张皮,皮囊撕碎了,你知道下面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