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不觉得无用,听得津津有味。
在末了,告别要离开时,林夫子叫住他。
“沈弈,你觉得林衿,如何?”林夫子面露踌躇,问道。
林衿?夫子的女儿。
不是什么好事,沈弈心中警铃大响,林夫子这句话多像这些天上门来要给他介绍婚事的媒婆。
沈弈记得林衿比自己大四岁,今年二十,在古代属于大龄未婚女子。难不成林夫子想要把她嫁给自己?可不行,他和林衿是纯友谊!
一时间,他脑海中闪过诸多想法。
林夫子见他没有反应,傻愣愣的,心生不满:“怎么不说话了?她你也见过,老夫要听实话。”
实话...
沈弈犹豫不决,最终说道:“时隔多年,有些记不清了。唯一还记得林姐姐是个不错的女子,我曾和她是同窗,言语间...她很有抱负。”
两人之间,陷入寂静。
气氛逐渐凝固,沈弈感到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
默不作声许久,林夫子哑声:“你说的对,我女儿从来都是一个有抱负的女子,我不应该禁锢着她。”
嗯?
不明所以的沈弈还没有多问,就被林夫子以该去找正牌师父的理由,赶出书房。
迷茫地走在小道,被赶出来的他满头雾水。
之前他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和林衿联络感情,并且两人也到男女大防的年纪,不宜私下见面,会带来不必要的困恼。
回想起,仿佛吴恙从来没有避讳这些。
吴恙啊...
乡试第二场,沈常安收到善化县来的书信,说与他听。今年文武童生试连考,吴恙连过三场武童生试,现在是位武秀才。
如沈弈所料,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假以时日,一定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忆起昔日同窗,乡试中相见的韩卫,今年依旧没有中举,遗憾地排在副榜第一。在离开鄂州省城前,沈弈本想与韩卫见个面,可惜他闭门谢客。
走近在亭中悠闲垂钓的林庸身旁,沈弈恭谨地行礼道:“老师。”
“嘘,小心惊到我的鱼。”
林庸丝毫不意外他的到来,甚至也可以说不在意。
四年来,习惯他古怪性格的沈弈乖乖缄口。
在等到腿快麻时,林庸慢悠悠地开口:“你来,有什么事快说,别耽误老夫钓鱼。”
事实上,他的鱼笼里连一条鱼都没有。
摒弃脑中无关的想法,沈弈正色:“老师,我想去江南。”
从鄂州回来,沈弈心神不宁,脑中一直想着江南是什么样子的?众人皆说文风鼎盛,想来他也会不少遇到实力强劲的对手。
科举一直以来,连获第一,他心中的飘飘然有点压不住了。
“决定好了吗?”
拉起鱼竿,见没有鱼上钩,林庸摇了摇头。
“决定好了。”他义正言辞道。
“那就去吧。”
换上新的诱铒,用力一抛,林庸继续垂钓。
“欸?”
这么痛快?
沈弈本想着自己弃这个天下无双的帝师不跟着学,反而跑到外千里之外游学,会不会挨骂,没想到根本无事发生。
他不死心地问:“老师,你就没有什么要嘱咐徒儿的吗?”
“有。”林庸拉长腔调,“被人骗了,别说是我徒弟。”
“...”
果然,他不应该对老师抱有幻想,沈弈反思。
离别时,沈弈说道:“老师,你这辈子别想钓上一条鱼。”
说完,怕挨骂,一溜烟地跑着了。
“蠢,我这叫愿者上钩...”
身后,林庸叨咕。
“出来也好,多见见世面。我年轻时,也游学过。”
该听见这段话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诶,鱼上钩了。”
第66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在冬日第一场雪来临前,三个村庄共同的村学建造完工,落坐在离明村原沈氏族学上,意为新生。
沈弈取名三味村学,指前人对读书感受的一种比喻,“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三种体验合称为“三味。
三味村学占地一亩,大门墙面是二米高的红砂岩,青砖砌墙。有大气庄严的讲堂、小巧的书阁、开阔的天井及夫子的生活起居屋舍等,大小院落,交叉有序。
为了表达对村中子孙学业的重视,沈弈每年会给新进学童和家中困难的,逢年过节分猪肉三份。对取得童生功名的学童资助大米三百斤。
一时之间,入学者高达百名。
开学之际,几位夫子特意邀请沈弈来给这一百个新学童讲话。
望着那一张张青涩、憧憬的小脸,沈弈只说了一句话:
“好好学习、知识改变命运。”
在古代封建社会,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不想像祖辈们一样一辈子在土里打转,科举是你唯一能接触到改变命运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