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之抬头望了望天,心旷神怡地深呼吸了一番,收回视线。
下意识朝出发后一言未发的盛祁看去,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不经意间瞧见了盛祁的佩剑,陌生却又熟悉,蹙眉思索半晌,眼睛倏然睁大。
这剑分明是父亲送给阿媃的,剑是父亲亲自监督铸的,剑柄上那颗红宝石是整把剑的点睛之笔,是圣上赏赐给父亲的。
怎会现在出现在盛祁手里?
宋廷之试探问道:“这剑……谁给你的?”
盛祁目视前方,都没有看一眼宋廷之,冷冷道:“令妹。”
“阿媃?何时?你为何要用她的剑?”盛祁的回答属实让宋延之震惊,他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出,每一句都是不敢相信。
盛祁瞥了眼宋廷之,扯了扯嘴角:“这就要问令妹了。”
一阵急促的冷风吹过,叶已落的枯树窸窸窣窣,遮掩着月亮洁亮的云层被吹散开来,明皎月光顷刻银泄。
月光照在盛祁脸上,一如既往的漠然和冷峭。
宋廷之沉默半晌,回忆着前不久发生的事情,这才慢慢悟出了什么:“那日我在御卫司门口碰见了她,她说是来寻我的,但已经无事便先回去,所以那日她其实是去寻的你?”
难怪那日在碰到他时,妹妹会那般惊慌,宋廷之心里不断腹诽着。
“你俩何时这般好了?她不是见你一直都是惧怕的?”
宋廷之依旧捕捉着以往的蛛丝马迹,他的妹妹惯是畏惧盛祁的,虽不熟络,也就见过几面,可他再清楚不过,但为何好像不如他想得一般?
听着宋廷之的一番自言自语,盛祁顿感有些好笑,那丫头是怕他的?原先他倒是会信,但近几次见面,那丫头的熊心豹子胆他反倒更有体会。
不过他本以为宋抒然多少会和自己的兄长说一说自己做过的事,现在看来,可谓是藏得甚好。
虽然不知道那丫头到底在盘算什么,看宋延之的反应,他决定不再多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得多了,麻烦的是自己。
想着,他加快了前行速度,转移了话题,朝着兵将道:“今日日出之前,先剿最远处。”
作者有话说:
宋抒然:他没退回我的香囊,说明他接受了我的“爱”
盛祁:失策了,没想到可以让寻宇带过去。寻宇!再去一趟!
宋廷之:等等,你俩什么情况?怎么隔着我?
第15章
◎“你可知绣香囊赠与男子的意思?”◎
根据被土匪劫过且死里逃生的的商民描述,土匪经常出现的地段大抵有三处,离戌京最近的一处与剩下两处距离稍远。
如此推理,另两处应是土匪所居之地,那里山更深路更陡,相对隐蔽,还有汇聚到戌京的分叉路,可拦截更多。而离戌京较近的地方已无高山,隐蔽性相对较差,出山掠人的次数也远不比那两处,看着更像是土匪捡漏的地方。
盛祁和宋延之在之前决定将第一处清剿尽量安排在出征最开始的那一处位置,土匪最为没有准备之时,成功率最高,这探讨是与御卫司所有兵将一起,未有任何隐瞒。
可再后来他反复斟酌,既然他决定按照宋抒然所说提前出征,这已算是土匪毫无防备之时,为何不先去远处进行清剿,而再收拾近处呢?
况且此次有人会故意破坏清剿行动,他们先在近处进行抓捕的时候,很有可能有人会去土匪真正所居之处通风报信,那便是得不偿失。
他能几日内认同了宋抒然所说的话,也是自宋抒然那日来过后,自己有安排顾风和寻宇盯着周围一举一动,确有见到四皇子府和靖尧侯府有些动静,盛衡与苏长琦似乎多次派人出城,来回往返数次。
四哥向来为人谨慎,他没有冒险让顾风和寻宇进一步跟进,免得打草惊蛇。但他心里清楚盛衡定是在准备做些什么,这很有可能与他此次清剿有关。
再加之宋抒然提醒御卫司有奸细,那么奸细也很有可能与盛衡或者苏长琦通信,所以他不仅改变了出征时间,就连战略也进行了调整,而且进行完全保密,直至今日清剿才告知所有人。
盛祁紧紧握着缰绳,此次清剿一事,他必不能失败,若是第一次独立出征就未成功,日后恐怕是很难再在朝中树立威信了。
*
宋延之走后,整个宋府灯火通明,虽没有人去提及,但从神情可看出每个人都是担心的。
宋宏与魏氏叮嘱了荣锦几句,一起回了主屋。宋抒然瞧着一脸愁容的荣锦,甚是担心,便主动提出与荣锦一道回荣锦与宋延之所住的芷院。
荣锦自然是答应的,这还是她与宋延之成亲以来,宋廷之第一次独立出征,她因担心而心里闷得紧,宋抒然若是能陪陪自己,当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