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黑影并未有要害人之举,而是朝向宋抒然,恭敬行礼:“宋小姐,在下寻宇,是七皇子的贴身暗卫,特奉命前来取佩剑。”
盛祁真的派人来了!也就是说盛祁是选择相信她的话了,宋抒然心里一喜,一整天都紧绷着的脸,终于挂上了笑意。
转身就要跑去取剑,却又忽地定住脚,她回过头谨慎地瞧着叫做寻宇的黑衣人:“你……如何自证?”
寻宇眼眸不禁睁大,愣了一瞬,连忙捞起挂在腰间的紫色玉佩:“此为七皇子贴身暗卫的玉佩,仅有两枚,为同一玉石所制。”
宋抒然回过身,朝寻宇走了两步,弯腰细细查看着玉佩,上面确实刻有一个“祁”字。
她点了点头,选择相信寻宇的话,不过眸子却仍是一直盯在那紫玉玉佩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玉佩她好似看见过,书里曾有描写过这玉佩的样子,所以她一见到便对上了号,可眼下她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剧情提到过。
虽是疑惑极了,但她也知道此刻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她转身走到美人榻前,拿起准备了一天的佩剑回到门前交与寻宇。
寻宇接过剑,没有再停留,行礼与她告别后,又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抒阁庭院恢复了安静,屋外时不时刮过一阵冷风,簌簌作响,便也再无其他声了。
寒月靠在门边,手依旧捂在辛苦,震惊地看着宋抒然,缓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小、小姐,七皇子的人怎能来您闺阁!”
宋抒然瞧见寒月是气呼呼的,嘴上不停念叨着,她家小姐还未及笄,也未谈婚嫁,怎能让人入了闺阁庭院,就算是七皇子也不可以。
“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奴婢……奴婢……”寒月一脸焦急,小嘴嘟着,眉毛都垂成了八字。
宋抒然见状,抬手掐了掐寒月的脸颊:“此事不说出去便是,快去备水吧,我乏了,要洗洗睡了。”
“哦对了,这门口的火炉撤了吧,门也阖上,好冷。”
她心情终是舒畅了,话多了不少。
不仅佩剑送出去了,那丑巴巴的香囊盛祁也没托寻宇送回来,也就是说不论是她明目张胆的“示爱”,还是为清剿土匪出的主意,盛祁皆是全盘接受了。
着实甚好。
*
孟冬廿六,清剿土匪的日子突然提前原先日子四日。
此消息是子时临时报来的,就连宋延之都是这时才知晓,本想着尽量少惊扰家人,却在身穿战服离开宋府的时候,还是被宋家全家送到了门口。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宋延之与盛祁第一次独立进行较大的行动,以前多少有宋宏带着,有些决断还可参考宋宏的意见,现在就必须全靠他们自己,所以全家人才千叮咛万嘱咐。
宋抒然最是惴惴不安,明明盛祁已按她所说提前了时间,但她还是不能确保自己所判断的就是正确的。
她有些担忧,如果她所想到的皆不是改变剧情的重点,如果到最后还是没有改变结果的话,不仅兄长依旧会丧命,盛祁回来也定会向她问责。
到那时,她说不清,阴鸷反派恐怕就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剁了她的骨……
她的惊恐模样,宋廷之在收下荣锦递来的平安香囊后,瞧进眼里:“阿媃,莫要担心,兄长去去就回的。”
听兄长这般说,她立刻点了点头,虽然父亲和母亲已叮嘱许多,但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兄长,护人要先护己,多注意周遭,切忌掉以轻心。”
“知道了。”宋廷之笑了笑,拉动缰绳准备离开,走前最后与荣锦道了句“等我回来。”
他一扬鞭,马顷刻间飞驰而出,蹄落声音强劲有力,一路直奔御卫司前。
出征兵将均已到齐,为首骑在骊马之上的盛祁瞧了眼姗姗来迟的宋廷之:“怎这般慢?”
“提前出征也不知会,家有妻室,我总要和她有个交代,你自是不懂的。”宋延之故意与盛祁这般说,见盛祁根本不想听下去骑马缓步向前后,他又从腰间把荣锦方才给自己的香囊拿出来,喊了声,“欸,等会,我先把这香囊挂上。”
闻言,盛祁侧眸瞧了眼宋延之手中的香囊,小小一块墨绿锦布上绣着一对鸳鸯,活灵活现,可见绣工精细。
莫名想到了前些日子,宋抒然给他的那个,单眉轻挑,本就冷漠的脸又黑了许多。
这副活阎王模样,吓得兵将都不敢再闲聊,全部自觉地上马,列好了队,等待出征。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三更时,御卫司一行人已然出了戌京城,夜空如潭渊般深邃,星星点点点缀其中,伴着玉弓,像上等的织锦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