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乱呼吸声的主人意识到什么,吞咽了一下口水,他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想掩盖什么,可是这样却更暴露了他的乱,像是一个不会跳舞的人刻意去合拍的脚步,每一步都想掩盖自己的愚笨,却每一步都在暴露自己的笨拙。
比起凌难,郑秋实更笨拙,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眨眼,就这样不自觉地憋着气,眼睛睁得大大的。
两人唇瓣的距离那么近,下一秒就要碰在一下……
凌难微微偏过头,头一砸,脑袋就落在郑秋实脸旁边,然后上半身撤掉了支撑的力量,右半身就压在郑秋实左肩上。
郑秋实连雨声都听不见了,砰砰的心跳声也没有了,只有头发和头发摩挲的声音,沙沙的,像是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唔……”郑秋实很小声很小声地说话,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你干嘛~”
凌难转过头,无声地盯着他。头发遮住了视线。
凌难移动的动作很轻微,一点点地向郑秋实身上靠去,鼻尖和嘴唇摩擦着郑秋实的脸颊。
好痒。
郑秋实心想。
凌难弯了一下嘴角,被子里的手不老实,乱摸着,然后揽住郑秋实,抱住了他,还用脸蹭了蹭郑秋实的脸,右手在郑秋实的脸写字:不干嘛
写完他就用力将郑秋实搂紧怀里,力气大得像是将郑秋实生吞活剥,死死地陷进骨肉里。
郑秋实害怕,差点大叫起来,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明明是第一次,郑秋实却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出声。
一切都应该是静默的、悄无声息的。
只有心跳声。
还有身体的声音。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螺肉酱
第二天,郑秋实一身酸痛,他累得不想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每动一下身体都在被极限拉扯,让他很难不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夫夫之实。
郑秋实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一切,脸蓦地红了,整个人又缩回被子里。
直到院子外面传来鸡鸭争吃的声音,郑秋实才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咧嘴笑了起来。
郑秋实连忙捂住嘴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这是怎么了……
郑秋实有些恼羞,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扶着腰出了里间。
一撩开帘子,就看见凌难正抱着一盆鸡食从院子走进来,他和郑秋实对视了一眼,转而将视线移到郑秋实的腰间。
郑秋实心头慌乱,连忙把手从腰间移开,心虚又恼羞。
昨晚的事,郑秋实是万万不可能主动提起来的,他可是要面子的!
郑秋实特意挺直腰杆,装出一副正常的姿势。
凌难没什么过多的表示,放下鸡食,又提起猪食桶去喂猪。
凌难一走,郑秋实就长嘘一口气,挺直的腰瞬间弯了下去,他现在浑身酸痛到不行,刚才的正常状态还是假装的。
想着等一下还要洗螺蛳,郑秋实就感觉心累、身更累。
两人煮了一锅稀粥,混着辣椒酱解决了早餐问题。
一吃饱,凌难就开始干活,把昨夜清洗的螺蛳又过了一遍水,郑秋实自然不可能在一旁闲着,也一起干起来。
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上的沟通,但是仿佛心有灵犀,都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凌难烧了一锅水,把螺蛳下锅焯水。焯好水后,捞出来挑出螺肉,这一个步骤不繁琐,但是耗时漫长。
郑秋实和凌难坐在院子里,用着竹签挑出螺肉,刚开始还不熟练,郑秋实连挑了几遍才将一个螺蛳挑出肉来,手指还差点被戳到,后来慢慢熟练起来,动作也越来越麻利。
郑秋实有些得意,他瞥了一眼凌难,却发现凌难比他更快,戳、挑、放,动作快、准、狠。
郑秋实瞬间傻眼,他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心想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不过难过归难过,郑秋实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些。
昨夜山里下了一夜的雨,今天放晴了,山野间弥漫着雾气,薄薄一层,山林间传来阵阵鸟鸣声。
时辰还早着,太阳却已经从山坳里钻出来了,红彤彤的,像是一枚刚剥壳的咸鸭蛋黄。
郑秋实忙里偷闲,瞥见这一抹红日,再看向四周,院子里鸡鸭啄食,猪圈里的老母猪哼哼哈哈,前几天随手撒的菜籽居然冒出了青尖儿。
再将视线移近,对面的人垂着眉眼,一脸温顺,手脚麻利,认真干活。
郑秋实突然感觉自己来一趟值了,这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挺好。
“你看,山坳那头的太阳像不像那个咸鸭蛋?”郑秋实满眼期待地看着那红日。
凌难明显刚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脱离,有些呆滞地顺着郑秋实的目光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