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仁眼神淡淡,不置可否,也不在说话,看着她,似乎等她先摊牌。
“我不知道陆生为什么愿意替别人做嫁衣,但我手里有个东西,我想陆生一定感兴趣……”
她说着从手旁的手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陆伯仁眼前。
“您妻子的遗物,如今物归原主。”
而眼前男人神色明显一怔,毫不犹豫地拿起纸袋,迅速拆开,直到那本卧底日志彻底出现在他眼前,眼神中急切和翻动纸页的动作已经完全昭示了他输的丢盔弃甲。
“陆生,不用急,如果有需要,完全可以拿回慢慢看,对了,这里面还有她给你的一封信……”
顿了顿又笑道,“我相信,看完这些,即便我们之间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合作,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男人阅读的速度极快,越翻到后面的内容,指尖翻飞的动作便愈发颤抖,邵九莉静静看着男人的动作,一边抚着自己脖颈上那圈火辣辣灼痛的伤,小指被项链上悬挂着的戒圈勾住,她索性褪下项链,取下戒指戴回手上。
在卧底日志里,陆伯仁见到那些他起初不曾相信,可在往后的岁月里他因为那些忘不掉舍不去的情感而慢慢相信的事实,还原了他们因为无法放下对彼此的戒备,而直到生死永隔也未来及解开的误解……
而那封她留给他的亲笔信,到最后他居然没有勇气打开。
“卧底日志是卧底结束任务后要上交到警署留档的,不存在造假,上面的字迹你也应该看的出来是她本人……”就像生怕男人不相信一般,邵九莉故意强调这些,语气淡淡补充道。
“够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男人情绪明显有些失控。
“那么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甘愿替他做事。”
“陆家自我父亲时,做着在上层和鬼佬,上层和社团之间牵线搭桥的权钱交易黑金生意, 而那人是陆家最活跃大主顾之一,叫符润,表面是议员,其实在当年是和那时的五亿探长差不多的一类人。”
“后来探长倒台他却因为先预见而逃过一劫,可以正是如此加上身份敏感,他那庞大的资金也没有办法处理,所以他便找上我牵线想利用社团和其他手段将这笔钱洗白运出。”
“而因为陆家所做的生意,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不被注意到。”
“而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廉政公署盯上。”
“或许是以往的每次派来的人都被我识破,然后不露破绽的挡回去,那次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让一个警校快毕业的女仔接近我。”
“其实正确来说,是我接近她才对,那时她和周宏山在同一个警校,而他中意她,我笑他有个做社团龙头的大佬还上警校追 madam,他非要带我看看她,好让我知道她是个多么棒的女仔。”
“他说的对,她好特别,她在荼蘼花架下跳佛朗明哥,眼神里的骄傲张扬足以让所有男人为她折腰,她让我感受到同我那为了父亲的一点爱而歇斯底里自我尽失的神经质的母亲完全不同的气质。”
“我就这样情不自禁被她吸引。这样不经意的相遇也让我对她没有那么多戒心。那时父亲受宠的一个情妇是个舞女,父亲很爱她跳佛朗明哥,母亲虽然已经被父亲逼疯,可还是想挽回父亲,威胁我给她找跳舞老师。”
“我邀请她,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以此为契机,我想得到她。”
“她是嫉恶如仇的 madam,我便在她面前扮演一个温文尔雅家事显赫的富家子,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她将我的伪装看的清清楚楚,可为了任务还是留在了我身边,而我也在相处过程中敏锐地察觉出些什么,后来我的一些不经意的试探也的确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也一些破绽。”
“可即使我知道她和其他那些带着目标来的人一般无二别有用心,可我仍然放不下她,我对她的爱的确不假,而我也察觉到她对我似乎也有了动摇——她似乎有些爱上我。这让她痛苦,可也让我自信兴奋,过于自负,认为只要自己多加防范不会让她做成什么,而她总有一天会为我一点点沦陷,彻底爱上我。”
“她爱上我,我们的所有矛盾都会迎刃而解,那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也许是不可避免的沾上我那位父亲的影响,可我的确想当然的这么觉得。”
“而这只让我越陷越深,我没有感受到她爱我爱的极深,我只感受到她的纠结痛苦与挣扎,我愤怒也变得怀疑。可仍然不想放开她。”
“我在有次醉酒后说漏了我早知道她的目的,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而我想也是从那时起她对我,也被怀疑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