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着自然地坐到她的对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劫后余生的阿嫂，好久不见……”
“看样子，你一点也不意外。”邵九莉笑笑。
“准确的来说，我希望你活着，我并不想置你于死地，如果当初你肯拿着诚意和我合作，现在的局面不会是这个样子……”陆伯仁抬了抬眉，淡淡说道。
“让赵奕飞听命，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对你出手的必要，当然这是基于你不会再出现坏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给差佬卖命，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再试试和我作对……”
邵九莉好似没听到他微笑下的警告，只抿了一口红豆冰，似享受地眯了眯眼，自顾自道，“不愧是开了二十年的老店，味道真不错。”
这时恰逢老板娘端上红豆冰，抬头的瞬间看到男人的面容，一下子愣住，又看了看一旁的少女，终于像是回想起来什么，神情有些激动，不确定地开口，“你是……陆……陆生?”
“当年社团到店里闹事，那天多亏有您和黎小姐在救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您……”
陆伯仁大脑突然一阵恍惚，缓缓闭上眼睛。
也是暴雨前的潮热空气，喝到一半的红豆冰被连桌掀翻在地，在莹白的瓷砖面上留下一摊脏腻的暗污，收数的马仔大力拧着一只细白的臂嘴里骂着下流不堪的话，只因为没有一次到位的钱，怒气冲冲地将一把零碎的纸钞狠扇在少女面上，又邪笑着，当着众人的面掀开少女的衬衣摆，手一点点往上移动……
少女的呼救声由惊慌转为绝望，周围吃冰的客人沉默的可怕，一致的埋着头，与少女的绝望哀鸣相衬的是周围死寂的可怕。
衬的周围一切似卓别林滑稽的默片喜剧。
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杀器，他和周宏山交换眼神准备先一人吸引注意力，后一人控制住古惑仔，却不想她早已坐不住，先跳起扑向那人扭打一团。
她占上风将对方死压在身下，他并不意外，而对方挣扎着从腰下掏出枪的那一刻，明明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接近他是另有所图，意识却先理智一步飞扑过去，子弹穿透肩膀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眼中一瞬而逝的错愕慌乱……
如果知道只那一瞬的错愕，便是害她步步沦陷走向灭亡的开始，他宁可当初没有交集……
“这位是黎……黎芮小姐?”
心脏如被狠狠抽攥，他忽然睁开眼睛，木然地摇头。
“瞧我这脑子，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位一定是您和她的女儿吧？”
“各位观众，据线报，今日有渔民在公海附近打捞到一具女尸，可能为前几日失踪的廉政公署探员，警方目前怀疑为三合会所为。”
耳边响起一阵机器般冰冷的女声，他如失魂般说不出话。
“是啊，我是陆伯仁和黎芮的女儿，叫——”
“我叫——Vivian”
邵九莉轻声开口，静静看着愣在那里的男人。
等等老板娘走后，才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对我的试探和留手是因为什么，陆生，是因为你那位长的酷肖我，在执行任务中爱上你最终却亲手送你入狱，却又怀着你的仔，为了救要被亲生父亲害死在狱中的你到处奔走，最终却死于社团报复的 madam 黎芮……”
“还是因为那未曾谋面，不知生死也不见踪迹的女儿 Vivian?”
第83章 前尘往事
“你还知道什么，一次性说清楚……”陆伯仁声音阴冷的可怕，随手摘下眼镜，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终日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终于撤下那伪装出的温文尔雅的笑，而是面无表情的冷冷盯着她，虽然他还没有任何举动，但邵九莉仍能感觉到那锐利的几乎能把她撕碎的眼神中赤裸裸的危险。
“陆生呢？在我看来，陆生早早洗白上岸，以陆生的财力和实力，为什么要执意趟这摊浑水……”
“陆生背后还有什么人对吗?”
邵九莉话未说完，脖颈已经被男人狠狠扼住，原本伤处爆发出剧烈的疼痛，她疼的冷抽一口气，咬牙忍住痛意，眼神毫不回避地看着他，吃力的扯着嘴角露出抹笑。
陆伯仁死死盯着她，直到收到周围逐渐投来的探寻的目光，才一点点松开手。
他看着眼前边揩着生理性眼泪一边狼狈地咳嗽不止的少女，慢条斯理地带回眼镜，又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块帕子，递到她面前假意关心。
“太自信不是件好事。”
邵九莉接过帕子，擦去眼尾的泪珠，敷衍的应一声，心中却早已明白自己胜券在握，所猜测的也大多八九不离十，便无意再与男人多费口舌。
她摊了摊手，声音嘶哑，低声笑道，“可陆生有没有否认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