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
“都是我的不对阿晔,不关国舅老爷的事。”
刚要说出口的话被许桃打断,她挡在梁晔面前,却依旧止不住地在流眼泪。
不远处的国舅又动弹了一下,随后从嘴里吐出一口血。
“我去,景成,景成你没事吧!”
大门敞开,赶来的刘鹤年瞧见屋内的景象,发现了躺那的李景成,喊了出来。
徐酉岁察觉地上的剑与血迹,最先询问梁晔有无受伤。
“你他娘的还不来看看人怎么样了!”刘鹤年将地上的李景成上半身抱起,冲徐酉岁吼道。
但徐酉岁还在询问梁晔的伤势,直到小胖子很实诚地摇了摇头,他才将视线来到一旁的许桃,她的衣裳上沾了血,但很显然她也没受伤。
“方才屋内只有你们三人在,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待会儿还请阿晔夫人好好给我个解释。”
刘鹤年的眼神完全变了,一改先前的懒散,他话里虽说的是许桃,眼神却是看向梁晔。
很显然,这处宅子是他刘鹤年的,徐酉岁也是他请来给梁晔看病的,这些日子里买来的珍贵药材也是他刘鹤年自掏腰包。
而现在,倒在这里的,却是国舅李景成。
怀里人伸出一只血手直接照他脸上呼去,呼得刘鹤年直往后倒。
李景成好不容易恢复意识,踹开刘鹤年,颤颤巍巍站起身。
方才小胖子那一撞,直接当场将他撞晕过去。
若不是身上的疼痛将他唤醒,他怕是真得躺那睡上一阵子。
他低头先是看了看满是血的双手,从嘴里发出一句嗤笑,再扭头,目光直逼站那的许桃。
向来只有李国舅骗别人的份,没有别人骗李国舅的机会。
他将手掌的血珠子甩尽,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欢谑的神情。
被打废掉的左胳膊,倒了一半的解药,未能实践的承诺,以及至今还在梁暄手上当作宝的假玉玺……
“你很会撒谎骗人嘛,许桃。”他趋步,直接照站那的许桃伸出血手。
速度之快,如若一只潜伏已久的野兽猛地扑出来攻击。
“砰――”许桃瘦弱的身躯被他直接扑地狠狠朝身后的木门上一撞,随后他的手便攀上了她的脖子。
他想掐死她。
“我没办法亲手杀了你?你哪来的自信。”他的声音低沉却相当震慑人心。
他原以为那八年所做的一切足以将过去的种种埋葬掉,所有的事情都从梁暄登基那日起重新开始。
但如今看上去,他被很多人给戏耍了。
李景成很不爽这种感觉。
“你以为我现在不杀了是因为不敢?我是给你留个机会,你现在亲口对他说,说你做的一切。”
虽则叫许桃说出事实真相,但李景成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力。
他一只手便可掣住许桃那只纤细的脖子,如同抓一只鸡。
“说啊!”
连日积压的怒火终于在这一瞬倾泻出,李景成的双手不断用力,再用力,再再用力。
他眼里杀意尽显,只等手下的许桃咽气。
这个妇人,成为他的眼中刺已经太久太久了。
当年太皇太后连连向他施压,朝中上下一片附议,他在那样四周皆是沸腾的声音里,转身将目光投向了小胖子。
人人皆知国舅李景成与小皇帝走得极近,近到梁晔最后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只寥寥说了句,都交给国舅来办。
主持他的成婚大典,并不是件难事,为他挑选适合入宫的妃子,也不是难事。
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梁晔一日一日的长大,他纳妃封后都是必然,就跟人生老病死一般,这辈子都躲不过去的。
因为他是这天下的君主,他身上肩负着为皇室延续血脉的责任,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许桃是李景成亲自给梁晔选的,他甚至没去过问梁晔的意见,他也知道梁晔只会听从自己的意思。
国舅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李景成要梁晔别吃了,他就不吃了,他听国舅的,努力减肥。
李景成要梁晔下令将这个大臣抄家,他就下令抄家,因为国舅的心与他的心是在一起的,国舅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他与国舅早已承诺过彼此,一起从太皇太后那里夺权,共同治理这天下,一定要让百姓安居乐业。
这八年来,他早已分不清,导致最后结局的发生,究竟是他没忘记一开始带着目的来到他身边的初心,还是因为这八年来的种种,信任与不信任,怀疑和相互坦诚,最后在梁晔与许桃的一纸婚约下悉数化作灰烬,他无比失望,无比愤怒,无比嫉妒。
太皇太后说他脸上写满了嫉妒和憎恨。
没错,他就是那样嫉妒和憎恨,如今快要死在他手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