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不肯成为梁晔的软肋,自尽死在了李景成剑下。
之所以想起这件事,是因为墓碑上的字,李景成再熟悉不过。
京城,五王爷府。
徐酉岁正准备出门抓药,路过厅堂,瞧见梁宵正在与张阁老商议这几日弹劾李刻荣一事。
“没有他实实在在的把柄,奏书写得再好看,也只不过能除掉他身边那几个劣迹斑斑的人。”张阁老负手,神色凝重地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玉玺一事我已叫人散布出去,这几日朝中官员们私下都在议论此事,只不过九弟故意躲着不肯上朝,大家明面上都在看李家人的脸色,无人敢站出来质疑。”
梁宵摇了摇头,对于这等子官场斗争,他向来觉得头疼。
徐酉岁默默在屋外听上片刻,一直到走进外面的药房时,都还在心里忖度着此事。
早在皇宫当太医的时候,他就深知皇宫里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铲除得干净的。
更何况,如今他们面对的敌人,是皇帝,和他背后掌控着整个国家的李家。
他将要抓的药材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药房的伙计,抓了把竹筛子装的药材放在鼻前嗅了嗅。
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忽然扔在了自己面前。
徐酉岁扭头去看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
半张脸上还有些许淤青,是不久前被他在护城河边上用拳头揍的。
这狗东西从卖绿豆糕的店铺一直追着自己跑了八条街,徐酉岁一路狂奔到最后蹲在护城河边上吐,正好他扑过来,徐酉岁一个灵活转身,让他扑了个空,顺带再对准他屁股一脚,踹进了河里。
没成想刘鹤年这小子不通水性,徐酉岁本来都准备跑了,扭头见他在水里挣扎那死样。
那河水都特么的没过他的腰身,也不晓得他在水里扑腾个什么劲。
徐酉岁觉得自己医者仁心,不是怕他淹死,怕他自己把自己吓死,才去捞他的。
谁晓得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一上岸就对准自己肚子来了一拳。
这可不能怪他徐酉岁没有素质,毕竟是刘鹤年先动手的。
他心想这群当官的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权当替天行道帮老百姓教训这帮蛀虫了。
于是,两个人打了起来。
“什么东西啊。”望着面前的一坨黑布,徐酉岁皱眉,嫌弃全写在了脸上。
“你们正需要的东西,我帮你们整理好,都写在那上面了。”刘鹤年吸了口鼻子,微微将脑袋扬起,斜视徐酉岁。
徐酉岁更是一头雾水,拿起包袱准备打开。
“啧你先别动,回去拿给你们五王爷,他知道怎么做。”
“凭什么叫我拿给王爷,万一你往这里面放什么迷魂香毒虫子之类的,伤着了我们王爷可怎么办。”
徐酉岁执意要打开,刘鹤年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碰到自己的手那一瞬,徐酉岁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随后,他抬头,瞪向刘鹤年,示意:你小子想死?
“我当了十几年的官,大家都觉着我是李国舅后边的跟屁虫,专门替他擦屁股的。但他们不晓得,我有今天这位置,不是我有个好爹,是少不了李国舅的爹。”
他的手很快就松开,望着徐酉岁还未反应过来的那张脸,心里骂了一句不愧当年在皇宫里混不下去做了江湖郎中,真特么蠢啊。
“这里面,是这些年李国舅他爹做的不干不净的事的证据,尤其是与他往来密切的王家,他们克扣军饷,用这些银子买土地盖房子。”
刘鹤年没好气将这话说出来,想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了出来,是时候他也得走了。
“什么意思,把这些证据就这么交给我们?”
徐酉岁一手揪住了刘鹤年的衣裳,不准他走。
刘鹤年来气,扭动身子,叫徐酉岁把手从他身上拿开。
“不想拿就还给我。”
徐酉岁当即将包袱塞进了怀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收下的道理。”
他笑,探过身去,瞧刘鹤年,揶揄他。
“怎的,突然就良心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们这群当官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呢。”
“就当是那天你从河里把我捞上来的谢礼呗。不过可说好了,咱俩这辈子可别再见了,我一见到你,就浑身犯恶心。”
“我也一样。”徐酉岁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接过店里伙计递来的药包,扭头就揣着那个包袱,离开。
他一路走着,心中窃喜,想着拿着这玩意儿回去,五王爷不晓得得有多高兴。
这群狗官,全都不是个东西。
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高风亮节的,一口一个效忠朝廷为了百姓,私底下什么腌臜事儿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