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他开口问:“你觉得他们二人般配么。”
愣上好一会,刘鹤年才察觉这话,是李景成对着自己说的。
“啊。”刘鹤年发出了这么一声,揣着双手,吸口鼻子,“蛮般配的,他这不天天吵着闹着要见他的桃子,想必这许桃没点子好,也不会让他如此记挂在心上。”
刘鹤年的话里藏着私心,他也原以为听了这话的李国舅必然心里不是滋味。
他现在就盼着李国舅心里不痛快,想着李国舅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李景成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
刘鹤年未能从他脸上看出平日里常有的那副刻薄讥讽样儿,心里其实是有些落寞的。
“也对。他昨日来找我,不光不肯给玉玺,还叫我把这个女人还给他。”
刘鹤年寻思这不是废话。
“以前,我叫他走的时候,不出半炷香的功夫,他肯定还会来找我。”
“那如今呢,如今你怎么亲自上这儿来了。”刘鹤年问他。
那扇窗户忽然被支开,一盆水往外泼出,接着许桃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正好望向他们站着的方向。
随后,又一颗脑袋挤着过来,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也朝这儿看。
“如今想来,他不会再来找我了。”李景成话毕,示意身侧的王守阳不必再替自己处理伤口,转身就从那棵老槐树下走开。
“你这是又去哪儿。”刘鹤年见他又要动身离开,忙跟在他身后。
“去报仇,报本该报的仇。”他骑上马,开玩笑似的将这句话给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最近阳了,发烧咳嗽很难受,大家注意保护好自己(╥﹏╥)】
第五十八章 把他杀了
跟着许桃向窗外看时,梁晔起先并未反应过来站在那的人是谁。
他先是瞧见站在李景成身旁低头给他包扎伤口的男人,有点熟悉,依稀在哪儿见过。
直到终于反应过来此人在大殿上见过,他微微张嘴,那会李景成已经带着刘鹤年离去。
回来的时候,许桃就已经向自己介绍过,李景成派人守住了这里,为首的是一个叫王守阳的男人。
梁晔心想,那位应该就是他了。
从梁晔的皇祖父伊始,边境不断遭人侵犯,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是历代君主都头疼的事。
在位的时候,梁晔曾经几度要求过,待日后时机成熟,他想亲自带兵前往西域。
李景成不肯,给的理由并不是他身为皇帝应该好好待在皇宫里,而是他觉得梁晔不合适打仗。
两年过去,他带着他觉得适合的人平定了西域的骚乱,抛开其他不谈,他的功绩是足以刻在史书上垂青。
与他相处的八年,梁晔是皇帝,他是臣子。梁晔不喜欢这两个不同的身份所带来隔阂,每回他给自己行的礼还未结束,梁晔就蹦蹦跳跳迎了过去。
梁晔,想努力抹平掉这种不平等,如若实在抹不掉,就忽视。
他忽视掉了很多,忽视掉他从小丧母,像个球儿似的在后宫中被妃嫔们来回抚养,无一人真心待他。
他忽视掉父皇多年来的冷漠不关心,却在临走前选择将皇位传给他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情。
他忽视掉群臣的不断进谏,认为他与李景成不该走得那么近。
他忽视掉这八年来他与李景成不下百回千回的意见不合,他擅自主张总是先去道歉。
于是他瞧见李景成身边站着的另外一个男人时,那些往日忽视的一件又一件小事,一个又一个节点,突然都全部涌上心头。
他眼睁睁瞧着李景成离去,紧接着那个男人也从树下走开,他站在窗前,问许桃。
“那位就是你昨日告诉我的,平定战乱的王守阳,王将军吗。”
“嗯没错。我也是听驻守在这里的侍卫们聊起的。”许桃将窗户关上,再去看梁晔脸上的神情时,微微愣了一下。
自打清明节前她与李景成在刘鹤年的家宅里起过争执以后,她一直被李景成软禁着,昨日梁晔的意外出现,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梁晔恢复了记忆。
她站在家门口瞧见满身疲惫向她走来的小胖子,起初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她的双手抚摸在梁晔那张脸蛋上时,他的回来才终于有了点实际感觉,只不过这些日子不见,梁晔瘦掉太多太多。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阿晔,我去给你准备早饭,你想吃什么。”窗户被她关上,但梁晔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脸上的笑意僵滞住,许桃又唤了他一声:“阿晔。”
小胖子回神,视线回到许桃身上,这才收敛起方才严肃的神情,换回曾经大家都熟悉的那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