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颐那边静了一瞬,然后他说:“我没有女朋友。”
叮——脑中那根静止的弦,突然拨动了一下,她脑中噪杂的声响,像潮水一样退去。
顾杰夫这个幼稚鬼,有一天会被她捶死。
她咬着嘴唇,嘴角的一侧,似乎忍不住地上扬。
“陈小姐,”谌颐又在问她了,“你之前,在为这件事情生气吗?”
她能想象他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态,他狭促的语气,他可能就随意地靠着他办公室的转椅,转了半圈。
“你如果、你如果不介意晚点吃饭的话,也可以,”陈平戈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调,显得稀疏平常:
“我在国际机场下飞机,离你工作的地方不远,赶过去,也不会很久。”
“我过去接你。”谌颐说。
他说过来,就真的过来了。
陈平戈在机场大厅里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他还是穿着衬衫和西裤。
陈平戈想走到他身后,再突然出声,谌颐像是有感应般,在她说话之前,就转过了声。
“谌先生,你今天又有会议吗?”陈平戈笑着问他。
谌颐在她印象中,并不是穿衣风格固定一种永远不变的人,他的公司她去过,穿衣风格,虽说不随便,但也整体上比较随性。
果然,谌颐说:“今天有个股东大会。”
但他怎么穿都好看,陈平戈并不嫌弃他。
谌颐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走在前面。
陈平戈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快走到电梯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陈平戈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他说:“我开了车过来。”
陈平戈点点头,“这附近有个 l 广场,里面有一些不错的美食品牌进驻,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他们去了停车场,谌颐开了一辆半新不旧的德系车过来,像是他平时自己在开的车,中档价位,不张扬又实用,很像他的风格。
陈平戈自动坐到后座上,谌颐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后,在窗上敲了敲,“坐到前面来。”
于是陈平戈不自在地换到了驾驶座上。
她有点集中不了精神,系安全带的时候,扣了半天都扣不上,最后是谌颐把身体倾过来,帮她系上了。
他在她肩膀前方,她看着他安静的侧脸,心砰砰地乱跳。
车子启动,开出停车场,到了灯流车流流光溢彩的大马路上。
车内封闭的私密空间,谌颐连车载音乐也不开,车里安静,好像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陈平戈干坐得尴尬,开始找话题。
“谌先生,我以为你每天都会很忙。”
谌颐:“嗯。”
“听若琳说,你平均一周,会约见 10 个公司呢。”无聊的话题继续。
“那一个月就 40 个了,”她语调轻快地说,“真厉害,一年就四五百个了。”
谌颐:“没什么。”
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间,谌颐手臂,撑在方向盘上。
“谌先生,你为什么不在车头上,摆点什么东西?”
陈平戈指点他去看左右的车子,“你看,车头挂着平安符,还摆着各种形状的空气净化剂,还有摇头娃娃。”
谌颐看了她一眼,陈平戈沮丧地闭上了嘴。
“谌先生,我可以听音乐吗?”她举手,说了最后一句话。
谌颐点点头,点头、但是不动……意思是让她自己操作了。
陈平戈打开了电台,随意调到一个台,流畅的音乐流了出来:
“……岁月着了凉 脚步跄跄踉踉
烟火里的故乡
月光那么敞亮
我只是 一直想从你的屋里看月亮
……”
最近,这首歌突然火起来了,无论是电台,还是外面的店铺,到处都在放。
起因是一个在圈子里,还挺有名的小众乐队,参加了电视台的原创音乐比赛节目。
节目很火爆,这个乐队成立十几年了,一直做音乐、从未放弃的故事,也通过了节目,让全国上下都知道了。
他们精神感人,歌又好听,乐队立刻就随着节目红起来了,最后他们拿了总冠军,从地下音乐乐队,走到了台面上来。
他们以前的歌曲,也被翻了出来,经典的歌曲,再度得到传唱。特别是这首《浪费的月光》。
我一直,想从你的屋里,看月亮。
少年的谌颐,站在窗边,少女陈平戈,捧着水杯,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她突然对他,说了这句话。
谌颐不明所以,低头看着她。
她笑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我一直很好奇,和喜欢的人,肩并肩看的月光,是不是和其他场景看到的,特别不一样。”
谌颐笑着问她,“现在看了,有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