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追问奎妮当时被什么摧毁了,因为这毕竟是另一个人的事,是她和祁照之外,第三个人的事。
“So I will say no.”
(所以我会说不。)
温颂松开了手,她身体里有什么让她克制不住地垂头丧气,她退开了一些。
“I love you very much , Lucien. And It makes me so pity.”
(我很爱你,祁照。这让我如此悲哀。)
在后退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绊到了什么,总之她的身体极速地向后倒了下去。
不过幸好在她完全倒下去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晕了过去,不用知道发生什么了。
“Scarlet!”
不要叫她的名字。
第32章 药物
温颂醒来的时候仍旧有些晕乎乎的, 头陷在一片绵软的云里,侧着脸只能看见红色上翘的天鹅绒枕面。
枕头的角落里绣着一朵玫瑰花,她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 微微按下枕头,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排药品。
她只能看清药瓶上最大的那一行英文, “Benylin, Lemsip, Day & Night Nurse……”
英国主要的用于治疗感冒发烧的药品牌子几乎都已经集齐了。至少她只是感冒发烧而头痛, 不是什么更严重的疾病。
“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吃一点止痛药?”
祁照从她背对着的那一侧绕过来走到床头柜旁, 摆弄起上面的药品.
“Ibuprofen或者Paracetamol,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温颂闭上了眼睛,她当然是比他更了解的。因为他们之中的那个病秧子通常都是祁照。
他们搬到一起之后没有多久, 祁照就迅速地在Convent Garden的公寓里生病发起了烧,快速地消耗完了温颂从国内带来的,那些她所熟悉的药品。
祁照的体力不能支撑他长久地在医院“Emergency”的牌子下面排队, 不能做完那些不管你是什么病, 在诊断之前都要做的全身检查, 她只能去附近的药店里给他买药。
Benylin,Lemsip, Day & Night Nurse……后来她站在Boots提供的那些药品面前, 不需要GP或者药剂师的指导,可以非常精准地判断祁照需要的是哪一种。
“A tablet of Paracetamol, thank you.”
(一片对乙酰氨基酚, 谢谢。)
如果在空腹的情况下吃布洛芬的话, 她是会胃痛的。
而无论之前祁照给她吃了什么, 一片对乙酰氨基酚都不至于过量。
祁照很快从滤壶里倒了热水, 而后从温颂刚才说的药瓶子里倒出了一片药。
不想要他的帮忙, 温颂勉力坐了起来。
她一半的脊背靠在不够柔软的床头,另一半的脊背和床板形成一个三角形,没有任何的支撑力。
祁照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她,而后弯下腰,越过她的身/体,从另一侧拿过来空置的靠垫,把它塞在了她身后。
温颂以前不知道陪着他生过多少场病,此刻安然地享受着他的殷勤。
他看起来是刚洗过澡,身上的水珠都擦干净了,头发却仍然有些湿漉漉的。
在她喝水的时候掀开了被子,不由分说地躺在她身旁,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我没爱过她。”
温颂一低头,在顷刻之间就感受到了他的认真。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一天他迟到了,打碎了她所有的期待。
“亲密的两个人中间出现一个用第三人称特指的人,通常都是这段关系开始变坏的预兆。我建议你直呼她的名字。”
现在再回头望一望,那一天应该就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
他们都对彼此越来越没有耐心,把彼此折磨地身心俱疲,让彼此都没有信心再走下去。
她可以把她的前程,本该在伦敦拥有却最终失去的一切归因于陈菁菁造的那些孽,但这段感情的失败,或许是因为他们当时的状态都出了问题。
温颂把她背后的那个靠垫丢到了床下,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叠纸巾,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和祁照面对面。
柔软的枕头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她主动地躺到了祁照那个枕头上,用纸巾擦拭着他黑色头发上的水珠,他没有躲。
“如果当年我一直在伦敦的话,我们现在会怎样?”
祁照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物理学和数学都没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温颂笑起来,在祁照的回答里她一下去回到了过去。
每一次祁照因为成功推演了物理学或者数学的什么理论而向她炫耀的时候,她都会恶作剧一般地回击他:“我只信玄学。”
所以呢?玄学能告诉她答案吗?
生病的时候她会格外依赖身边的人,她躲进祁照怀里。
“我们不会在一起的。被那样恶劣地对待过,破镜重圆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我们一定没法原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