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加疯狂地摇晃着她,“你是不是给别人做了小三?你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做这种下/贱的事,你贱不贱啊!”
温颂忽而察觉到,这就是何婉生最后的底牌了。她用力地,把她抓着她手臂的手推了下去。
“我没有。”字字铿锵。
何婉生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没有再抬起来。她那张和温颂相似,却过分苍老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执拗着重复着她刚才的问题。
“你是不是给别人做了小三?我看到网上的视频了。”
温颂慢慢地朝着门口后退着,满地的碎瓷片和热水,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她必须很小心,小心着防止自己再一次激怒何婉生。
“你宁肯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新闻报道,也不肯相信你的女儿,对吗?”
在这件事上她也很委屈,她不觉得自己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忽而想起来,在她和她的父亲开那一次玩笑的时候他是怎样回答她的了。
他说,“其实爸爸倒是也无所谓,总会有这样的一天的。更何况我不认为中国的一些传统思想就是正确的,中肯的。‘性’是没法回避的东西。”
“不过你不能和你的妈妈开这样的玩笑,她会受不了的。”
是的,何婉生会受不了的。
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第一次的时候她和谈雪通了电话,谈雪告诉她,她在国外和她的男友同居,不学好,日日都在酒吧出入,日夜颠倒,连课也不去上。
何婉生忘记了,她四十五岁生日礼物,一条宝格丽慈善款的项链是她用她的奖学金买的,她直接相信了谈雪的话,逼着温颂回了国。
而后又不肯听温颂的任何解释撕了她的护照,抢走了她的手机,把她关在房间里长达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等温颂被放出来的时候,世界都已经变了,她的人生自此以后变得无比艰难,只剩下痛苦。
温颂早就是成年人了。她那时候就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的小腿一定是被烫伤了,有着持续不断的,撕心裂肺的疼,但是她知道她必须离开这里。
“我没有当小三,并且我以后也绝不会,随便你信不信。”
温颂拿起她方才放在鞋柜上的手包,迅速地打开门,狼狈地从她的房子里离开了。
她没法等待电梯,径直跑到了楼梯间里。不知道跑下去多少级阶梯,多少楼层,才重新走回到某一层房门前按了向下的电梯。
她的小腿烫伤的地方开始往下渗着淡黄色的液体,红肿一片。她才知道原来热水烫伤是不会流血的。
电梯门没有打开,打开的是她身后那户人家的房门。
年轻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回过身去和女人道了别。
温颂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冷笑起来。
第17章 报应
电梯门恰好打开了,温颂并没有直接走进去,因为在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的时候,祁照就下意识地望了过来。
他好像在一瞬间就完全忘记了他身旁奎妮的存在,不由自主地迎着温颂的冷笑走过来。
温颂知道他是不会畏惧风浪的水手,但一艘船将要往何处航行,终归是由船长来决定的。
他被奎妮抓住了手腕,她盯着他:“I said I prefer that villa to the apartment here,Lucien.”
(我说过我更喜欢那幢别墅,而不是这里的公寓,卢斯恩。)
火药味十足。
奎妮一半的身形被高大的祁照挡住了,另一半的眼神落在温颂身上,已经没法再维持那一天在病房里的冷静。
是那天温颂最后的那句话给她留下的后遗症么?
温颂再次冷笑了一下,重新按下了向下的按钮。她腿上的伤处在啮咬着她,她必须要马上去医院。
电梯上的数字很快变为“12”,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祁照一闪身先一步走了进去。
温颂和他对视了片刻,又转过头去望了一眼仍然站在门前的奎妮。
纵然她仍然维持着握祁照手腕的动作,她眼中的愤怒、敌意、不甘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又变成了夏夜里的一朵栀子花,眼中无悲无喜。
温颂刚刚走进电梯里,电梯的门就适时地关上了。
祁照按下了一楼的按钮,温颂退到角落里,靠在电梯壁上,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支撑着自己。
“为什么要冷笑?”
祁照和温颂恰好站在对角线上,她的伤口在他看不见的那一侧。
温颂又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你有和任何人在一起的自由,我也有冷笑的自由。”
她只这样站了一会儿,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的鞋跟就像锥子一样抵着她的脚心,以至于她不得不让她受伤的腿也分担片刻她身体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