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那个孤儿,是那个可爱,称呼温颂为“Aunty Scarlet”的小女孩。
如果是温颂的话,她绝对不会和莉莉贝尔说起谈雪,不会说起梅兰妮。
“Lucien给我的东西才真正让我衣食无忧,以后的人生我想过得简单一点。”
除了对温颂,祁照给予的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陈菁菁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好,我和她合作了很久,我知道她最需要什么。从此以后你不会在夏城遇见她,连带着她的儿子温希。”
用最合适的刀,却切割最合适的肉。
“至于陈湘,迷/药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末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你和我也不会再见面了。”
温颂诚恳地点了点头,评价了一句:“这是好事。”
这句话让谈雪的情绪再一次激动了起来,“温颂,如果我真的下定决心的话,我不会比你差的。”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这就是她和谈雪之间的分别,不假设,原谅则要用整个人生去换,谈雪此刻总该明白了。
“我希望Lilybell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和教育,我希望她有比你我都更稳定的人生。”
这是她唯一能出口的祝福。
谈雪点了点头,她没有对着她笑,转身离去了。
温颂不自觉地望着她的背影,想起来很多年之前她离开伦敦的那个夜晚。
谈雪太多愁善感,不够坚定,那一天她望着她的背影,一定不会像此刻温颂的心一样空空如也。
是的,空空如也。谈雪今天走了,她就会把她完全忘了。
祁照仍然站在原地,看着温颂朝着他走过来。
那片积雨云最终没有在他们的世界里下起雨,倏尔天晴,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的皮肤是一种像大理石一样的白。
她忽而很想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写她的名字。
反正不会再有人过来。
第93章 赛马(大结局)
“Por una cabeza de un noble potrillo, que justo en la raya afloja al llegar.”
(缓慢地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以一步之差赢得比赛的高贵赛马。)
“Y que al regresar parece decir,no olvides hermano vos sabes no hay que jugar.”
(在它回过头来时, 仿佛还听见它对我说:‘兄弟,你别忘了, 你知道你不该赌的’)
温颂拿着高脚酒杯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着, 长度及地的头纱被她拖着走动, 蔓延, 纠缠, 偶尔会被床脚,柜子的钉子,房间里的一切限制行动。
她不会回过头去, 只会用力地往前一扯,让自己重获自由,就像是要不计一切代价赢得比赛的高贵赛马。
祁照始终坐在床前的地板上, 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音乐之中喝了多少酒。
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那白纱, 白裙之下, 她像是从湖中走来的圣洁女神,那是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
白纱下一次路过他的时候, 他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 女神在她固定的行径路上跌倒,倒在湖边居住的游猎少年怀里。
酒杯在这剧烈的动作之中摇晃倾倒, 她的一袭白裙染上了颜色, 连同祁照的白衬衫一起。
温颂看着那些痕迹, 看着它们慢慢地蔓延出去, 今日的一切都让她高兴。
“This is a gift from Satan?”
(这是撒旦的礼物。)
温颂高举着已然空空如也的酒杯, 隔空和什么对着话。
“Or, today we swear before God, and Satan is not satisfied with it.”
(今天我们是在上帝面前起誓的,看来撒旦对此并不满意。)
是的,今天他们成为了夫妻,在温彻斯特的教堂里没有任何仪式。
她只记得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戴着头纱——也就是此时的这一身。
和祁照站在一起,在牧师面前,跟着他说一些愚蠢的,不符合经济学规律,唯心主义的誓言。
在他发誓的时候她偷偷地望了他一眼,她觉得他也并不相信。
于是他们夜晚就回到了爱丁堡,她爱上了湖边的一切。
“No, Satan also expressed his congratulations.”
(不,撒旦也表示了他的祝贺。)
祁照低着头,眼中沉淀着的不再是皎洁月光,浓烈得如同杯中酒。
“Scarlet, Scarlet……”
温颂在他的呼唤声里忍不住笑起来,伸出手去抚摸他的面颊。
“Lucien,你已经醉了吗?”
这句话无论何时都是挑衅,而挑衅者要为此付出代价。
祁照的身/体压下来,精准地衔住了她艳红的唇,这是冬去春来,开在树林之中的唯一一朵玫瑰。
玫瑰此刻为他而热烈地盛放着,脚下的积雪融化成洪流,淹没着彼此的意识。
她的手利落地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倾倒在他白衬衫上的葡萄酒淅淅沥沥,她的手心一用力,它们就像是春雨一样落在她的白裙上,她感受到了那种冰凉,这让她的意识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