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显然不是在她们本科的时候出生的,后面她们痛苦地将彼此相忘于人海。
如果这个夜晚,在谈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温颂抬头看一看祁照的表情,或许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但是她没有,她还沉溺在彼此紧密相连的那些时刻里,她像何婉生一样被深深蒙蔽着。
祁照的回答简洁的像是一个谎言:“我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吧。
还有一件事,和他不算太相关,温颂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他。
这件事萦绕在她心上已久,每次想起来都顿觉烦躁,此刻也是一样。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
他追问了,她好像就有了不得不说的理由。
“楼阑好像怀孕了。”
如果一个正常的,没有怀孕的女人,那么她血液HCG检测值的结果应该是“0”,而不是任何数值。
那张报告单上写着楼阑的姓名和年龄,这种事无论是医院还是她都不会搞错。
所以楼阑总是只喝水,不碰酒精和茶,以及任何饮料。
温颂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每天都在试图搞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
一会儿是谈雪,一会儿是楼阑。
在楼阑身上,温颂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许诺声。
根据日期和HCG值,这个孩子的月份还很小,不知道许诺声知道了没有。
她怎么又有一种被他们联合算计的感觉?
“我们不应该恭喜她吗?”
男人,特别是一个已经成功的企业家无法理解女性的这种困境。
“我和她仍然在创业初期,塔拉拥有的业务量非常不稳定。这个孩子的到来,不管是谁的我只能认为是意外,并且从楼阑目前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正在准备做一个母亲。”
平时总是抱怨职场对女性不公,但自己成为决策者之后也难免刻薄。
或者哪怕这是一年,甚至半年之后发生的事,温颂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烦躁。
“你应该直接去询问楼阑,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烦躁。”
祁照在这时候把自己装扮成了灯塔,负责指明方向。
“你和楼阑是那么好的朋友,一个孩子也总会有一个父亲,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他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温颂觉得自己好像被教育了,于是她恨恨地在他身上咬了一口。
祁照抚摸着温颂的头发,就好像她是一只小狗一样让他觉得可爱和好笑。
“Scarlet.”
也是呼唤Belle的语气。
温颂更加不依不饶,坐起来挠他的痒。
而此刻他也并不想放过她,用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他们开始在床上打架,向对方掷出一个又一个枕头,大喊着,大笑着把长夜撕成一块块碎片,把所有的精力消耗完全。
整个房间凌乱地像是刚刚被人洗劫过,温颂躺在他怀里,他的手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撩拨着她的头发。
“Belle也是这样拆家的,还说你不是狗。”
“Belle是怎么来到你身旁的?”
“它本来是一只很脏的小狗,应该是被人遗弃了,在温彻斯特的街头游荡。我坐车路过的时候曾经见过它。”
那时候还没有收养它的想法,只是他在温彻斯特街头“around and around”,即便不没有再见面,脑海里也有了这个小小的影子。
有时候是它,有时候是他自己。
于是他继续“around and around”,这一次有了目标。
“我在温彻斯特大教堂附近找到了它,那里是我的妈妈长眠的地方。我说‘Belle’,它就朝着我跑了过来,有雨之夜,在我怀里它终于不再发抖了。”
“Belle’也是我妈妈的名字,我小的时候总是叫她的名字。让她抱着我,让她陪我入睡。”
宠物从来也不是牲畜,是家人。
温颂伸出手抱着他,好像在这个夜晚发着抖的还是伦敦街头的那个小男孩,迷茫的,没有方向,没有未来。
生命是随时会被大雨淋熄的火焰。
“下次和Belle见面的时候我会和她好好认识一下的。”
她也会陪着他再回到温彻斯特去,去见一见另一个长眠着的Belle。
Belle是他认可的唯一亲人,但温颂和他一起去见过她之后,他唯一的亲人会变成她。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永远爱你,Scarlet。”
这表白来得突兀,又好像不突兀,温颂安心地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沉入更深的梦境里。
“See you tomorrow,Lucien.”
第74章 怀孕
温颂离开公寓的时候祁照还在休息, 他睡得很沉,安稳得像是未经世事的孩童。
她安静地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从一片狼藉的房间里走出去,在塔拉的楼下又遇见了一些蹲守的记者, 她戴着比她的脸还要大的墨镜,神情冷漠, 通过货梯到达了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