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自称花某,听得我难受,我是真不想跟你同姓。”花未然不耐烦地掏掏耳朵,“瑜儿,这是师儒上次给御培吃的药丸,师儒后来又研究了一颗,他让我拿这颗有趣的小玩意儿送花非花上路。”
“又要挑断手筋和脚筋这么残忍?”云玖瑜有些后怕地问。
“不不不,师儒说让他自生自灭,让他不痛不痒地亲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花未然捏着花非花的两颊,迫使他张嘴,语气温柔得仿佛在哄小孩喝很苦的药汤,“乖,吃了就可以去死啦。”
只是这话听着实在不像哄人的温柔。
第39章 后继无人
千岛国已败,鬼炅教连夜撤逃,羽曜皇朝与琥珀国凯旋而归,百姓欢呼,夹道欢迎。
“如此匆忙,”云玖瑜伸伸懒腰,下意识地说出现代的吐槽,“想必鬼炅教买的是站票,嫌火车太慢还是扛着火车走的。”
羽泽澈自是听懂,他以拳抵唇,遮住灿烂的笑容,自在地呡了一口茶,挑眉看向呆楞的花未然。
“火车是何?”
“啊?啊!”云玖瑜迟钝地捂嘴,她又闯祸了。
羽泽澈见状,帮忙扯开话题:“话说你孤身多年,可有寻得良人的意欲?”说完,他朝花未然昂了昂下巴,示意看向在庭院一角有说有笑的蓝衣和桑黛。
先前,蓝衣领命在逍遥山庄保护羽泽奕和花未然,塞外大夫桑黛常来山庄与花未然探讨医术,一来二去,蓝衣与桑黛相识相知相爱。
凯旋归来,休养生息,羽泽澈正想趁这段时间替蓝衣和桑黛办了结亲礼,蓝衣跟随他许久,他早就待蓝衣如兄弟手足。
结亲礼定在逍遥山庄,除却在日渊宫照顾羽泽景云的徐知悠没法过来,羽泽昊带上皇帝御赐的墨宝前来祝贺蓝衣和桑黛。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重创的鬼炅教死心不息,混入结亲礼,扬言要掳走小殿下妃,然而司徒鹤忘记画一幅云玖瑜的丹青,鬼炅教派来的那人并不知道小殿下妃的模样,所以他错误地以为今日成亲的桑黛便是小殿下妃。
那人打伤追来的蓝衣,拉响信号弹,在山庄附近埋伏的鬼炅教一见到信号弹即刻冲进山庄,掩护他,好让他顺利将小殿下妃掳走。
鬼炅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哪怕是自己人,只要拦着他们,皆被一剑封喉,他们杀红了眼,以至于捧着贺礼刚走进山庄的师儒难逃一劫。
师儒一手抱着贺礼,一手牵着弟弟师芒出现在门口,鬼炅教的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剑,师儒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动作先于思考,他立刻转身将师芒护在怀里,被一剑穿透后背。
十岁的师芒愕然,他呆呆地抬手,封住师儒不停往外吐血的嘴巴,大滴的眼泪落在师儒的手臂,像是晕开一朵朵血红的鲜花。
羽泽澈周身似乎缠绕阴诡的黑气,淡墨的眸子全然转为骇人的血红,他将云玖瑜交给羽泽昊保护,在地上随便拾起一把剑就追着鬼炅教的人飞了出去。
逍遥山庄隐于深山之中,安谧宁静,如今被鬼炅教一闹,处处弥漫难闻的血味,今日是大好日子,象征喜庆的大红灯笼被刺破,残旧的大红灯笼在地上被风吹着滚动,苍凉不已。
不过一炷香,羽泽澈满身是血地带着被掳走的桑黛回来了,他嫌恶地将还在滴血的剑往旁边一扔,血眸已然敛起,可他依旧眼圈通红,拼命咬唇强忍才没有哭出声。
云玖瑜往羽泽澈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使劲摇头。
“花神医正在为师儒和蓝衣疗伤,有这么厉害的大夫在,他们肯定没事。”云玖瑜慢慢地走近羽泽澈,难过地笑着说,“你别躲我呀,你为什么躲我。”
“我脏……我没用……”羽泽澈气息不稳地说,他将沾满鬼炅教鲜血的长袍使劲扯下,半跪而泣。
“你不要胡思乱想!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云玖瑜向他张开双臂,柔声道,“让我抱抱你,好吗?”
羽泽澈点头,云玖瑜大步上前将他紧紧环抱。
片刻,花未然一脸丧气地走出厢房,边擦手上的血渍,边仰头,常言道,男子有泪不轻弹,可羽泽奕只是轻拍他的肩膀,他就再也忍不住,捂脸恸哭。
桑黛一愣,失神地跑进厢房,顷刻腿软,在蓝衣面前跪坐。
蓝衣重伤,师儒已死,即使带回桑黛,羽泽澈此刻依旧愧疚、自卑、愤恨,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胸膛,沉重的难过压得他快要窒息。
云玖瑜任由羽泽澈挨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无措地轻拍他的后背。
羽泽昊悄悄走到他背后,点下他的昏睡穴:“让他好好睡一觉罢。”
蓝衣自知活不久,他恳求花未然为他续命,哪怕只续一个时辰亦好,因为今日的结亲礼是他对桑黛的承诺,他想兑现他的承诺,而他也跟桑黛交代了,日后定要再找长命百岁的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