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玖瑜抬头,双眸含泪地看着羽泽澈,不舍地用指腹描绘他的五官。
“别哭,”羽泽澈以为她在担心自己会强来,安慰道,“若瑜儿不愿,我定安分守己。”
羽泽澈搂着云玖瑜,无暇思考,须臾便安然入梦。
云玖瑜待他睡得安稳,轻手轻脚地下榻,悄悄离开山庄,已是亥时,她借着月光磕磕绊绊地下山,然而因她心不在焉,踩空从断崖堕下。
似乎听见狂风暴雨的长嘶,她看着眼前飞快而过的山壁岩石,绝望地闭上双眼。
羽泽澈在寅时迷糊醒来,他伸手摸了摸旁边却是一片冰冷,立刻惊醒,发现身旁床榻早已空无一人,他唤醒山庄所有侍从在整座山提着灯笼寻找,蓝衣见状,如实告知云玖瑜今日曾进宫。
“蓝衣,备马!”羽泽澈咬牙切齿,“我要进宫向父皇问个究竟!”
第18章 你亦不像我如此爱她
羽泽澈气冲冲地踏入寰宇殿,厉声喝道:“父皇,您对瑜儿做了什么!”
“因着妖女,你连礼节都忘了!”皇帝敛起剑眉,居高临下地望向羽泽澈,“逆子!跪下!”
羽泽澈咬牙弯腰行礼:“孩儿参见父皇!敢问父皇,您到底对瑜儿做了什么!”
“朕只是让她知难而退,澈儿,朕这是为了你啊,”皇帝语重心长,尔后挥袖,负手而立,“朕已赐妖女毒酒,她亦服下,十二个时辰内毒发身亡,到时候,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迎娶御培为正妃。”
“为何……”羽泽澈声音嘶哑,然跪坐在大理石石板,不相信地摇头,“瑜儿只是孩儿的心上人,并非妖女,您为何如此做!”
“为了羽曜皇朝,亦是为了你。”
羽泽澈轻笑,摇摇晃晃地站起,他挺直腰背,再次作揖,眸色似是诀别,一字一顿,更似泣血,“您当真知晓孩儿心中所想么?”
皇帝顿觉当头棒喝,眼睁睁地看着羽泽澈毫不留念地转头冲进如墨般夜色。
这是云玖瑜失踪的第一日。
羽曜皇朝的百姓十分焦急不安,他们不知失踪的云玖瑜究竟是何人,但他们知道小殿下从昨夜就开始不眠不休地寻找,甚至张贴皇榜向百姓寻求帮忙,还说如若发现云玖瑜的行踪却不上报者立刻收监,一时,国都皆是人心惶惶。
羽泽澈孤身躺在曾与云玖瑜相拥入眠的榻上,无言淌泪,他知道皇帝此刻在大厅等到,可他无法面对伤害云玖瑜的皇帝。
皇帝难得纡尊降贵,从大厅移步至羽泽澈屋前,他清楚羽泽澈此刻心里的难受,是他低估云玖瑜在羽泽澈心里的份量,低估羽泽澈对云玖瑜的喜欢:“澈儿,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屋内响起羽泽澈愤怒的大吼,“是您将瑜儿逼入绝境!孩儿无法相信仁慈的父皇竟会视人命为草芥!”
“够了!你该清楚你的肆意妄为已然过了分寸!”皇帝的声音隐含薄怒。
“倘若被赐死的是母后,您会如何?请您允许孩儿与瑜儿在一起罢,孩儿亦不想理天下事了。”
“胡闹!不理天下事是不可能的!”皇帝愤怒地挥袖而去,“除非你死,否则你依然羽曜皇朝的小殿下羽泽澈!”
灵珠安排的走向可谓是剜心之痛,还不如一死了之。
“好啊。”羽泽澈的嘴角微微勾起,“瑜儿不在,孩儿不愿苟活!”
蓝衣觉察羽泽澈屋内的气息不复如常,果断踢门而入,果真看见狠心一剑刺入腹部的羽泽澈,连忙告知侍从将花未然请来。
小殿下自刎,侍从吓得坐立不安,有的赶去山上寺庙拜拜菩萨,有的留在厨房钻研补身药膳,还有的在山庄着急地四处乱跑。
简直乱作一团。
因此无人注意扶墙缓慢行走的御培。
御培被皇帝与羽泽澈的怒吼声吵醒,她脸色苍白,迷茫地循声找来羽泽澈屋前,趁着混乱跑进去,猫手猫脚地躲在屏风后。
花未然替羽泽澈包扎好,昏过去的羽泽澈不过一日就消瘦如此,他不禁摇头惋惜,叹气走了出去。
梦中云玖瑜惊恐哭喊着堕下山崖的模样很真实,那一声声嘶吼的呼救像是凿在羽泽澈的心上,他猛然惊醒过来,扯到腹部的伤口,吃痛皱眉,正想唤蓝衣去山崖底下寻找,可映入眼帘的一抹藕粉让他顿生错觉,怔怔地看着趴在榻前睡觉的人。
御培揉着朦胧的睡眼,笑道:“殿下你醒啦。”
“……滚!”回过神的羽泽澈捂着伤口,剧烈地咳嗽,抬起左手就想凝聚内力。
御培见状,赶紧装作无辜地握住羽泽澈的左手,担忧道:“殿下还好?”
“除了瑜儿,并无其他女子进过此屋、碰过此榻!御培,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