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玖瑜的计划是摁完麻筋撒腿就跑,毕竟她一点防狼的拳腿招数都不懂,可是,最外层的水袖纱衣被一个公子哥儿撕下,张九也牢牢攥住她的裙裾不放。
她根本跑不了。
“贱婢!你还想跑?”
张九抡起粗壮的胳膊正想朝云玖瑜脸上挥去,半霎,从云玖瑜的耳旁迅猛地飞出几片叶子,直直嵌入张九的胳膊,他疼得倒地大叫,鲜血很快浸染他的袖子。
“若不是怕你的脏血溅到瑜儿身上,方才那几片叶子便是从你的喉咙穿过!”羽泽澈仿若一阵风在云玖瑜身边飘然落下,站定,紧握她的双手,在她额前轻吻,“抱歉,我来迟了。”
云玖瑜后怕地主动搂住羽泽澈的腰,躲进他怀里,她以后真的不敢一个人出门,古今的流氓果然都是一个样,又丑又恶心。
只是眼下,她更担心羽泽澈会不会因此不再带她游山玩水,毕竟古代人注重名节,她又与张九在大街拉扯,若是没有羽泽澈的保护,扭送官府、上报朝廷、斩立决的未来仿佛就在她眼前。
“怎么了?”
羽泽澈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她那双蓄满泪水的双眸使他心里绞痛得厉害,恨不得将张九就地处死!无奈仍在琥珀国,若是日后追究,怕是会给羽曜皇朝带去麻烦。
“羽泽澈你会嫌弃我么?”云玖瑜忍着泪往他的怀里更是深入几分,恨恨道,“气死我了!我这就把这套衣服扔了!”
“我怎会嫌你!瑜儿别哭,我一定会替你报仇,何况还有琥珀寻,他可是琥珀国的殿下,由他处理此事应是最恰如其分不错。”羽泽澈隔空取来两颗小石子,使出十成的力道将小石子分别往张九的两只眼睛打去,他衣袂挟着寒意,眸色锋利且锋利,如同修罗,“废你两只眼睛算是便宜你,你且等着!”
张九捂住流血不止的眼睛哇哇乱叫,狼狈地往后挥手:“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报仇啊!”
几个公子哥儿互相观望,谁也不敢上前,一同站在张九身旁,双腿颤颤发抖。
“你仔细吃不了兜着走!我现在就将你告上公堂,让张大人替我做主,你准备砍头罢!”毁了双眼,张九的嚣张气焰却丝毫不减,“张大人是我叔,你逃不了!”
羽泽澈微微抬眸,轻描淡写的语气似是不将张九放在眼里:“你想定我的罪?砍我的头?”
“正是!”
羽泽澈搂着云玖瑜转身便走,淡淡地丢下一句话:“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羽泽澈与云玖瑜在集市走寻很久,终于寻到一间裁缝店,她说到做到,立即告知裁缝量身做新衣裳,羽泽澈慢悠悠地丢出一叠银票,笑得很宠地往气冲冲挑选布料的云玖瑜点了点头,意思是让裁缝按她所说的去做。
申时,铅灰云层渐渐聚集,无端刮起呼啸的朔风。
羽泽澈担心云玖瑜初愈,扛不住风雪,搂着她赶往皇宫,途径城门,云玖瑜被长长的队伍吸引,不禁好奇上前了解情况。
“你们赶紧走!”还没靠近城门,老大爷莫名其妙地冲过来使劲推他们,然凑近小声道,“张大人正在通缉你们!”
“我们的画像贴于城门?”
老大爷点头。
云玖瑜轻笑,相当真诚地夸赞:“过目不忘的本领和画画的速度与质量,这在艺考肯定拿第一。”
“你们得罪九爷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老大爷无奈叹气,“他仗着张大人是他叔,横行霸道,还与张大人狼狈为奸,经常将贫苦人家的女子掳去侮辱!”
云玖瑜见老大爷愤慨不平如同深受其感:“冒昧,您家中可有女儿?”
老大爷顷刻老泪纵横:“怪我无用,眼睁睁看着自家闺女被这帮禽兽掳去!而小女……”他几度哽咽,深呼吸好几次再慢慢道来,“小女后来投河自尽,还有我的娘子,亦被侮辱而轻生!”
“如此罪行发生在琥珀国国都,他竟是不知,他是该舍去教主之位,本末倒置,琥珀国未来的皇帝如何能够只理江湖不理朝廷。”羽泽澈语气淡淡,他抬头望天,交代隐于一旁的鬼炅教之人,“告诉他快些来,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弄死那厮。”
“您且放心,我们现在就去替您女儿和娘子讨回公道!”云玖瑜扯了扯羽泽澈的广袖,武力值全靠羽泽澈输出,她想逞能也得抱紧羽泽澈这条大腿,“你……我们去吗?”
“当然去,”羽泽澈勾起一边嘴角冷笑,“不过我们尚且需要拖延时间,等琥珀寻过来名正言顺地收拾张九和张大人。”
“他怎么知道?啊——”云玖瑜恍然大悟,“你刚才跟鬼炅教的人说话?”
羽泽澈颔首,他看着她时眼神柔和,然而看向冲过来想要抓他们的捕头时眼神倏地变得阴鸷,他不慌不忙地与她十指相扣,再欺身挡于她的前面,任捕头再如何都伤不到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