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学生从他身前走过。
当然,都是些花痴,敢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他随意翘着二郎腿,一双桃花眸天生含情,纵然没有笑意也能把人勾得六神无主。
暮安凉侧目看他,没有说话。
沉默半秒,又别过眼。
离钢琴演奏还有两分钟时,童话闯进他的视野,她左右踌躇,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自然。
江厌眼看着她从原地走过来。
在那途中多了些议论声,她也变得畏手畏脚。
童话如履薄冰地走到观众席。
江厌的眼神控制不住地跟随她,想上前帮她,却在一瞬间猝地回神,暗暗咒骂自己没出息。
他强制性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暮安凉看到他别扭的样子,满腹狐疑。
这小子,不会精神出现问题了吧?
霎那,音乐厅的灯光熄灭只留下舞台上的白灯。
显而易见钢琴演奏已经开始。
她的眼睛在上个月又做过复查,并做了恢复训练,视力好了许多,能够看到半米之内的东西。
虽不是很清晰,但对她足矣。
可对于这么昏暗的环境,她也依旧跟之前一样吃力。
童话一时间不知所措,摸到个空位置就坐下去。
也没意识到旁边的人是谁。
主持人登场,她穿着白色鱼尾长裙,头发都盘起来,整个人被灯光衬映得熠熠生辉:“尊敬的评委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一年一度的钢琴演奏比赛现场,我是本次比赛主持人宋玉清……”
江厌感受到她的气息,心跳加快。
身体不由自主坐直,双手攥得紧紧的。
她很专注,比赛都进行了二十分钟,她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中途,他总是因为她的一个小动作而惊慌失色,扭过头去却发现她只是打了个喷嚏,摸了下额头。
在那一刻,悬着的心落归实处。
又过了半晌,江厌实在受不了,起身离开。
他怕再待下去,那股冲动死灰复燃,他又会坠进万劫不复的轮回。
暮安凉慢了几秒跟着他走出去。
童话感受到一阵风,怔了下,随后又放松下去。
是错觉吧,怎么可能是他。
–
两人再次相遇是在某天的大课间。
童话出校买东西回来的时候,瞥见了他的身影。
江厌不知什么时候染回了白金色的头发,港式四六分。
他身穿黑色冲锋衣,深色阔腿裤,黑色皮靴。
多余的裤脚扎进皮靴里,利落有致。
江厌跟暮安凉并排走着,他嘴上叼着根烟,勾起桃花眼,懒懒的笑着,在看见童话的瞬间,条件反射把烟丢了。
目光僵了几秒,又别过去。
他大步越过她,把她甩在身后。
童话有气无力地走着,差点摔倒。
暮安凉瞥见,挑眉表示疑惑:“怎么,还在闹矛盾啊?”
江厌缄默,但不由自主放慢脚步。
萧瑟凉风拂过,钻进衣领,引得全身战栗。
童话吸了吸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难受得不行。
他听到心倏地缩了缩,动作快一步。
转身脱了外套搭在她身上,还拢紧了些。
江厌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却在垂眸看到她迷糊呆萌的样子时,心一下子就软下去。
指尖擦过她的肌肤,很热。
她愣住,都忘记推开他。
他试探性的问:“童话,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童话点头,发觉不对,又摇头。
江厌无奈的笑了,看来是烧糊涂了。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童话阵阵头晕目眩,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
女孩身上的温度高得骇人,烫得他心都灼出个口子来。
暮安凉杵在原地,脑中全是惑然:???这是和好了?
江厌对着在身后的暮安凉一顿吆喝,焦急难耐——
“暮安凉,快带路啊,愣着干嘛?”
“什么?”暮安凉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七中你比我熟悉,肯定是你带路啊。靠!你是眼瞎吗?没看到她发烧了吗?”江厌暴躁地骂出来。
暮安凉一脸黑线,他怎么知道?
他又不计前嫌,假笑着走到江厌前面,非常善良的给他带路:“行行行,大少爷,您跟我来。”
七中医务室——
他们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医疗设备,棕色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瓶,一个身穿白褂年轻女校医正弯腰给学生测温。
大半个身子把学生挡住,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
她直起腰,转动温度计,眸子微脒,随后笑了,对着那名学生说“是个小感冒,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个感冒药。”
女校医又从架子上拿了盒感冒灵,递给他,并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