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光了,他才拖着黑皮箱子走进去。
乘务接过箱子,放进行李间。
暮迟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去,耳边回荡着登机播报。
十分钟后,又响起飞播报——
“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配合客舱乘务员的安全检查,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靠窗边的旅客请您协助将遮光板拉开。同时,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如果您需要阅读,请打开阅读灯。谢谢您的合作!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飞机起飞,阵阵轰鸣,响彻云际。
暮迟扭头盯着窗外,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繁星点点,藏匿云中。
男人思绪不禁乱飘,想起些旧事。
他记得,小姑娘第一次坐飞机时,高兴得不得了。
那时的她喜爱穿招摇鲜艳的衣服,活蹦乱跳,古灵精怪。
脸上常年挂着笑容,明亮耀眼。
她还喜欢五颜六色的发卡,每次有新的就会开心好久,别在头上,跑到他面前晃两下脑袋,颇有炫耀的意味“暮老师,你看我有什么变化?”
他悄悄帮她囤了很多,在她成年礼那天屡数赠她。
后来,她喜欢上江箐,缠着他教她跳舞,逼自己学礼仪,识大体,懂尊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她如愿嫁入江家,笑容却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差。
在二十九岁那年,含冤而死。
是他无能,用尽卑鄙下流的手段都没能把她娶回家,还让她早早结束自己的一生。
而江厌,她唯一的孩子。
他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护其周全。
–
莫约十二个小时,才抵达巴黎。
巴黎时间,10月23日晚8点40分。
刚下飞机,就有对接人过来帮他拿行李。
两人双双离开机场,边走边谈——
“兰威现在什么情况?”
“资金链还处于断裂中,沈氏那边也已经停止对我们原材料的供应,并扬言要跟我们解除合作关系,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揪出那个细作没?”
“暂时没有,但我们已经在全面盘查接触这次香水开发案的相关人员,相信不久就能查出来。”
“我不要不久,我要立刻,马上,懂不懂?”
“懂懂懂,暮总,我们马上去查。”
“先回去整顿,召开紧急会议,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踩在我暮迟的头上。”
“是,暮总。”
在别墅稍作整顿后,暮迟就直奔公司。
开了个长达一个小时的紧急会议。
除了香水开发案相关人员,兰威的员工都在场。
大到持资股东,小到部门底层员工。
进行盘查,这次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揪出一罗列的人员。
总经理办公室——
暮迟快速翻阅文件,觑到个名字时,他立刻有了头绪。
他拿起桌上的座机话筒,拨通了个号码,对那头的人吩咐:“给我盯紧祁思嘉。”
“是,暮总。”那边很快传来回应。
他把话筒按在上面。
嘟——
一串长音后,电话挂断。
暮迟捋了捋思路,又拿手机拨了个号码,贴在耳边。
两秒内,电话接通,暮迟开门见山——
“韦鸣,罪证你收集得怎么样了。”
韦鸣公式化的报告,一字不差,利害得失。
“还在进行中,对方保密措施做的很牢,攻破需要一定时间,不过,暮先生,您可以放心,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暮迟道谢:“多谢。”
“不用谢,应该的。”
十月底,暮迟凭借高超的经商之道和聪慧过人的头脑,把兰威从水深火热的困境之中彻底拉出来,兰威资金在这天内周转过来,股票蹭蹭蹭往上涨,相比原来,翻了好几倍。
兰威老股东赞不绝口,沈氏也与兰威重修旧好。
对立的傅氏为此大跌眼镜,把全公司的技术人员骂了个遍。
暮迟不打算放过祁思嘉,不过不是现在。
他向来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
深秋,天气更冷,干燥阴沉,秋风呼啸而过,寒气袭人。
排排大雁南飞,匆匆离开这个天寒地冻的世界。
两排银杏树林中间的小径上,积着半尺深的枯叶,风吹,旋转着飞舞起来,又均匀地铺散下去。
今天,七中举办钢琴演奏。
为了显现艺术氛围,学校各方面都做了改装,看上去跟S市有名的艺术大学别无二样。
音乐厅里,观众陆陆续续进场。
台上灯光炫目,一架黑金色钢琴赫然呈现在舞台中央。
江厌坐在第一排,双手抱胸,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微微歪头,眼睛瞟向舞台上的钢琴,就那样看着,表情淡漠,不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