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巷里,土泥墙矮平房成排,墙上堆积着厚厚的青苔,毛毛虫穿梭蠕动,爬进砖缝里。院前立着由竹竿子搭成的晾衣架,衣架上挂着各色各样的衣服,随风飘扬。
数十条小道纵横相错,小道两旁是年迈的老人摆摊,声嘶力竭的吆喝,招揽生意。
阮母走到众多平房之一的院前停下,又走进去,童话和阮晚跟上去,不过阮晚的步子更快,似乎是要尽地主之谊。
她朝着屋里吼了声:“哥!快起来去做饭!饿死了都。”
紧接着,拉童话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起坐下。
阮母叮嘱她们好好相处,阮晚满脸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阮母看见被逗笑了,问了童话的喜好就去厨房忙活。
阮询顶着睡眼去厨房帮忙。
这时,屋外传来道陌生的声音,他精神瞬间提了几分,支起耳朵听外边的情况,不过杂音太多,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又问阮母:“妈,家里是来客人了吗?”
女人笑着点头:“对啊,你童童妹妹来了。”
阮询心底猛震,又开心又疑惑——
“童童来啦?她原来会说话啊?”
阮母阮询大概忙活了三十几分钟。
他们把饭菜上齐,桌子凳子摆好,喊了童话阮晚两人。
等开饭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点半,而在饭局的三分之二上,阮母跟阮询就一直给童话夹菜,嘴边也不忘关心。
童话招架不住这种热情,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她低声道谢,脸颊爬上红晕,耳根子也透着红。
他们夹菜夹了多久,她道谢就道了多久。
阮晚砸砸嘴,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哎呦喂,不知道的以为你们跟童童才是一家人呢,把我搞得好像外人一样。”
阮母无奈的笑了,也给她夹了好几样菜。
“好好好,给你夹,晚晚哪里是外人,是我们家的宝贝呢。”
她哼了声,咂咂嘴:“这还差不多。”
阮询冲她这个德行,好好编排了她一顿。
阮晚也是不服输,皆数怼了回去。
吃完饭后,童话和他们告别回家,但却被阮晚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挽留方式绊住脚,她拿她没办法,向她妥协。
就这样,她在她家多呆了半个下午。
四点钟时,天空成片暗淡,隆雷作响,闪电劈袭。
只是个眨眼的时间,雨就瓢泼而下,势头迅猛,如同张狂的野兽,企图把所有撕成粉碎。
童话听到雨声,认为该回家了。
她和阮母借了把伞,跟他们辞行。
阮晚虽然舍不得,但没有挽留。
同阮询一起送她到巷口打车,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他们帮她招了一辆车,上车之际,阮晚又忍不住提醒她要小心,童话笑着应声,道了谢,弯腰坐上车。
“童童,拜拜噢。”阮晚朝着窗口挥动手掌。
童话也作同样的手势,唇语说着再见。
车子发动,窗外的人影随车子移动逐渐模糊。
由于她身上的钱已经负担不了从二环到一环中心区的出租车钱,所以,她在一环公交站就下了车,因为这样能省去不少钱。
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
她撑伞走向公交站,待走进去,又收了伞。
江厌就在另一头,他懒懒地靠在挡牌杆上,看上去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烦躁交集。
他稍稍歪头,隔着人群,无意间睨到了她。
小姑娘今天穿着水蓝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件奶杏色针织外套,扎了两个马尾辫,脚上依旧是那双白色布扣鞋。
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却把他的心勾得七上八下。
风荡过来,耳边的碎发散漾飞扬,童话抬手拨开,别在耳后。
江厌屏息静气,悄悄走到她身旁。
她身上的味道顺势缠绕,如同无形的手,一把扼住他的心脏,使其躁狂杂乱。
他不明所以的戾气,在她出现时屡数化开。
江厌看向她,抿嘴笑出来,整颗心高低起伏,胸腔之中尽是对她的炙热疯狂。
方才他刚出了医院就把暮安凉甩了,独自去了地下格斗场,但没过多久就出来,却又被那些孤朋好友叫去了赌场。
他在里面没有参与赌博,而是在沙发上坐着。
可越坐越烦躁,因为他时不时就会想到暮安凉对他说的话,之后忽然又联想到童话。
这种不明来历的想念,似毒蛇攀上他的身体,每过一秒,就会拢缩一分。
随时间流逝,四肢百骸被拴得死死的。
丁点儿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后来,他借着透气的理由出来,又由于下大雨,只能在公交站里躲雨,等雨小。
可没想到,等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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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一股烟草血腥混杂味笼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