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嘈杂,耳边充斥着嘲笑声。
其中印象最深的的是一道温婉低软的女声,听起来尽是单纯无辜“她真的是瞎子吗?”
即使压得很低,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童话闻言,习惯性低头。
低得很沉,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也有些人给她道歉,满怀歉意的想帮她,她摇头走开,拒绝她们的好意。
蓦地,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急促猛进,杂乱无章,下脚也很重。
初步判断,那些人长得应该挺壮实,而且不止一个人。
童话握紧导盲杖,脑中警鸣作响,加快速度。
果不其然,身后的几人也加快了。
脚步声逐渐朝她逼近。
届时,童话的心脏跳得飞快。
她睫毛轻颤,又加快速度。
快得几乎要跑起来,试图把他们甩掉。
但那群人跟得很紧,看那架势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况且她眼睛不好,连路都看不清,更别提甩掉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童话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拿好导盲杖,丢了伞用力跑,跑到哪里是哪里。
为首的壮汉瞅见,吼了声:“追!别让那死丫头跑了!”
几个精壮男人闻声而动,大步追过去。
白鞋踩在洼地里,溅得满脚的脏水。
童话跑过许多条街,路过无数家商铺门店。
她头发被雨淋了个通透,额头也被吓得泌出冷汗。
视线里是一片糊光,内心的恐惧点点放大,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前面是否有障碍物,全凭她的运气。
商业区里,几个壮汉追着个小丫头不放,没人上前帮忙和报警,生怕惹火烧身。
她记不清跑了多久,只记得双脚都软得不行。
但她不能停下来。
童话提起精神,继续跑,跑到一条路时,周围突地黑下去,完全陌生的地带。
她不由自主放缓脚步。
神智又在脚步声靠近时强行回笼。
她扶着墙拐了个弯,顺便用手探了探。
这里有个极窄的巷子。
要卡进去肯定对身材要求特别高。
她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
想着,童话就缩起身子挤进去。
壮汉们跟过来,瞧着这巷口。
按照巷口的宽距,他们绝对是进不去的。
“我知道还有条路可以进去,我们从那条路进去!一定要把那丫头片子搞死,不然死的就是我们!”为首的壮汉向他们沉声吩咐着。
其余的壮汉听到,齐声回答:“是!老大!”
–
阴暗潮湿角落里,堆积成山的工业箱,横七竖八。
工业箱旁是被不知是谁推翻的垃圾桶,垃圾散落满地,也没人来管,而垃圾之上早已被雨水冲了个遍。下水道里时不时传来老鼠的吱吱声,恶臭腐霉的味道涌上来,挑拨神经。
她蹲在垃圾桶旁,捂嘴极力遏制自己的恶心感。
裙摆垂在地面,染上些许污箦,导盲杖随意摆在旁边。
几名壮汉很快进来,他们就在附近搜罗着。
脚步声在她耳边回荡,一声两声。
如同千吨的石头,块块砸在她的心上,沉重窒息。
为首的男人边搜边调笑着,试图哄诱她:“小丫头,在哪儿呢?出来啊,你自己出来就不杀你,怎么样啊。”
童话不是傻子,不吃这套。
她把身子缩得更小,唯恐被他们发现。
雨变得有些大,打在她的身上,冷得她浑身发颤。
那群人搜了半天,正要翻箱子时,却被个身影吓得停在原地。
江厌的眼神瞟过去。
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怔住,不过半秒就落荒而逃。
只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暴戾狠绝的江厌。
本来近在咫尺的脚步声突然烟消云散。
童话顿住,又闭息等待,莫约一分钟,都没有再传来脚步声。她这才拿起导盲杖,小心翼翼地跨过工业箱,打算离开这里。
摸索着刚走两步,就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
“啊!!”
嗓门儿高得离谱。
惊得电线之上的几只鸟拍着翅膀,纷纷逃窜。
童话心头咯噔了下,脑子当机,停下脚步。
江厌又把匕首往男人大腿摁进半寸,满眼兴味地看他的反应。
意料之中,男人疼得直发抖,连连求饶。
他笑了出来,残忍嗜血,犹如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你刚才说爷什么?嗯?”江厌佯装记不起来的样子,拍拍身下人的脸颊“爷记性不太好,你再重复一遍?”
那人使劲摇头,哭丧着脸——
“没有,没有说什么,爷,江爷,是我技不如人,我犯贱来找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而跟着男人一起来的几个跟班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本想着再去报仇,却在看到老大被他搞成这样,瞬间打消了那个荒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