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被她的反问弄得心跳呼吸急了很多。
他的脑中嗡嗡作响,想开口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江厌并不敢对她说出那件事的幕后真相。
他怕她嫌弃他,他怕她因为他有精神病而疏远他。
她的眼泪在这刻决堤,簌簌地淌下来:“你…别忘了,是你…先不要我的。”
童话的泪水沾湿他的衣服。
一滴又一滴,屡屡刺痛他的心脏。
说完这句话,她的手指再度抓紧。
力气用得很大,几乎都快抓破衣服。
而后,她开始发出细碎的抽泣声,说话断断续续:“…江厌,我算过,我们…分开了…四十八个月,整整…四年,你连一条…短信和一句话…都没有。”
“你知道…我,四十八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我像个疯子…一样,看着…我们的…毕业照…整整四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从来…没谈过一次…恋爱。”
“我想…等你,等你回来…给我个解释。”
“但你没有,一句话…都没有,自顾自地…做着认为…对我好的…事情。”
“江厌,你知道…吗。”
“这样…的你,很让我…反感。”
童话的泪意倒腾,毅然说出自己的决心:“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我们也…永远,再无可能。”
她用力推着江厌,想挣脱开他的束缚。
但由于男女力气悬殊,童话怎么也推不开。
她被弄得炸了毛,手握成拳头锤他的背。
童话整个人都变得竭斯底里起来,眼里的泪都通通都化作对他的恨意。
“混蛋,放开…我!”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
折射回来,再窜入江厌听觉系统。
愈来愈清晰。
他任由她打,没有松开。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童话手上没力气了,她就放了手,用嘴咬,她咬得越狠,就说明她有多讨厌他。
没一会儿,肩膀上被她咬出排排牙印。
江厌的衣服都快被她咬烂。
他的肩膀隐隐作痛,从那处出发,贯穿全身。
但很奇怪,明明她都那么用力了,却覆盖不了心上的痛。
童话咬了很久,牙口都咬麻了。
江厌仍然纹丝不动。
她都怀疑他没有痛觉。
童话没有力气咬了。
她只好放出狠话:“…江厌。”
“你…再这样,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果不其然,江厌听到这句就松了手。
童话重获自由的那刹控制不住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他偏过头去,脸被打出红印,面积不算大,童话看到,心脏怦怦怦地跳个不停,手指剧烈地抖着。
童话慢半拍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有些恍惚。
但她强装镇定,收回视线,埋下脑袋毫不犹豫地越过他,在路过他身旁时,尽量平静地说了句话。
“我们…扯平,就此…别过。”
–
与此同时。
暮氏顶楼会议室。
会议室镂空红木门大开。
上面雕刻着复杂而高雅的图案。
从门口缝隙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长方体状檀木桌延伸至主位的投影仪大屏之前,主位那处坐着个男人。
桌前铺着上好的绸缎,每个座位前都摆放着矿泉水,桌旁坐满了头发花白的股东或者年轻有为的某部门执行官。
他们正在滔滔不绝地依次给男人报告。
男人垂着头,边轻微咳嗽边手上画着什么东西。
会议室的东北角摆放着一架白金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窗台边上的地板上。
墨绿色的纱帘随着风飘动,从窗外带进属于这些季节的某类花朵花瓣。
头顶的灯光晃动,摇摇欲坠。
它在底下的人影说话频率之中被碾得粉碎。
过了一段时间后,在场的所有股东几乎都汇报完毕。
暮安凉依然没有抬头,也没发觉到该他发言,他只是自顾自握着铅笔地画着阮晚的画像。
他一笔笔勾勒着她的眉眼,没一会儿又擦掉。
暮安凉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经快要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他不想忘记她,一点儿也不想忘记她。
下一秒,暮安凉猛地咳嗽出来,脸被咳得白里夹红,
他用手挡着,一阵咳嗽后,掌心被沾上大片大片的血色。
他瞟到一愣,条件反射握住手,遮挡旁边秘书的视线。
即使是这样,秘书还是发现点儿端倪,不禁为他的苍白脸色担忧起来:“暮董,你身体不要紧吗?”
暮安凉摆手,强行扯出一抹笑:“没事。”他又听到周围没了声音,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底下的股东。
众人错愕地盯着暮安凉,被他的样子吓到,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眼底之下都是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