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平常的风格截然不同,过于斯文。
周祁录的余光无意间瞅见江厌,随即不明意味地笑了笑,他伸手假装靠近对面的少女帮她整理围巾。
不为别的,就是想激一下他。
童话感觉到突如其来的黑影,条件反射后退,就在下一秒,耳边传来拖板凳的声音,她遽地被吸引过去,只见江厌举起板凳往周祁录背上狠狠一砸。
一声闷响,板凳瞬间折成两半。
周祁录后排的客人被吓得急忙站起来远离他。
他闷哼出来。
疼得似乎感觉到骨头断裂。
面馆里的客人被这动静勾起注意,纷纷侧目而视。
窗外风雨交加,没有一刻停歇,窗台被雨水打得噼里啪啦地直响,声音大得让人以为下一秒就能冲进来。
朝外一面的窗玻璃上。
早已聚集起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水珠。
小二和老板也被惊得凑过来,他们看到损坏的板凳,满脸肉疼,两人上前正找他理论。
结果江厌直接掏出五六百堵住他们的嘴。
老板和小二一下子就闭了嘴。
童话被他的样子吓得大脑空白。
江厌丢了那半截板凳,拎起周祁录的衣领,眯眼:“你很喜欢趁火打劫是吧?”周祁录云淡风轻地笑了出来,刻意拿他和童话分手的事情刺激他。
“你们分手了。”
果不其然。
他被这句话激得更加气愤。
咚——
拳头挥落。
他的力度很大,周祁录嘴角被打出血。
江厌这动作让在场的人连连又退了几步,面馆里的客人几乎都快连成一串,包括小二和老板。
人群里有一部分客人本来想报警。
但却因为他的样子太过凶神恶煞,震住其动作。
双手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住。
压根动弹不了。
打人的声响令童话倏地回过神,她站起身两步跨到他身边,踮脚用力拉住他的手“…江厌!”
她怕江厌又因为她进警察局。
又因为她陷入是非之地。
太害怕了,所以这样的事情只要经历一次就够了。
江厌一把将童话甩开,她毫无防备,倒在地上,童话倒地的那一须臾,周围的议论也夹然而生。
无数混杂声冲进听觉系统,把他的意识拉拢回主体。
他不由得松了周祁录的衣领,撇头就看到童话倒在地上的情景,而导致她遭受疼痛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江厌呼吸渐停,手指颤得不行。
心口如同被刀子剜着,生疼生疼的。
他面带惊恐地看着她良久,也不敢去拉她。
没一会儿,童话慢慢悠悠地爬起来。
他退了几步,欲言又止,害怕地红了眼眶。
最后,江厌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
……
殡仪馆门外,暮安凉蹲在角落,下巴抵在双膝上,表情诚惶诚恐,全身觳觫,那模样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周身的湾溶大雨像开了闸门般,加大力度地倾泻下来。
地上射起无数箭头,反反复复溅在他身上,浸湿了衣衫,凉意镶进肌骨,冰冷寒心。
但他没有一点儿感觉,任由雨水冲刷。
犹如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的罪孽减退一些。
暮安凉脑海不断闪过方才阮晚母亲又痛心又无奈的样子、许多阮晚亲属朋友的复杂神态、阮晚哥哥手指握得嘎吱作响却没有动手的纠结动作……
这些画面一下又一下打着他的神智。
打得四处分散。
到了末尾都所剩无几。
蓦然间,一把伞遮在他的头顶,举伞那人嗤嗤地轻声笑了出来,听起来心情倒是挺愉悦,但她这样的说话风格也与殡仪馆的沉闷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喂,暮安凉,再次见面,你怎么这么狼狈啊。”
暮安凉听到熟悉的声音,怔然。
他抬头看过去,入眼便是一张与阮晚神似的脸。
但她不是阮晚,是祁思嘉。
暮安凉又低下头,眼底的温度减退:“跟你没关系。”
祁思嘉抚着裙摆半蹲下去,歪头看他:“暮安凉,这么久没见,都不打个招呼么?”
她伸出手晃了晃。
暮安凉嫌恶地站起身,
和她拉开距离。
祁思嘉也站起身。
暮安凉面不改色,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我觉得我与祁思嘉小姐几年前就已经两清了,也没有必要打招呼。”
对于他的话,祁思嘉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只是扬着那标准式的媚笑,慢条斯理跟他套近乎。
“暮安凉,你是在A大吗?”
暮安凉没有回。
祁思嘉不恼,继续问。
“跟我很像那个小丫头也是吗?”
结果,这句话一出来,暮安凉就回了话:“祁思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即使这话是在质疑她,但好歹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