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宇竟不再是戾气横生的狠绝，褪去以往的攻击性，还攀上了没有丝毫嘲讽张扬的笑意，那笑包裹的尽是纯粹直白，只是因为他旁边的小姑娘而开心。
五分钟后，快到开赛时间。
童话江厌互道再见，分道扬镳。
他随人流慢条斯理走进戏剧院内。
她则跟着其他参赛选手从另个入口进入。
一进去，灯光迎面扑射，格外刺眼。
江厌生理性眯了眯眼，待缓和后又睁开。
从入口看过去，庞大楕圆形拱门赫然呈现，拱门里面包裹金色圆盘高阶舞台，天花板之上的雕花水晶灯闪亮炫目。
江厌挑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
他歪头单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瞟向舞台。
另一只手一下两下敲打着躺椅的把手。
好巧不巧，他坐下没多久，比赛就开始。
他百无聊赖地观摩着台上表演者的节目，眼眸中倒映着台上的人影，主持人来来回回，一拔拔选手上台又下台。
时间也随着选手被淘汰了无数个回合后，一分一秒流逝消失。
相继而来的还有周身的人群掌声，逼上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童话才出场，江厌眸子一亮，直起身。
她一袭纯白芭蕾舞服，头发全被挽起来，一颦一笑间尽是纯净美好，就仿佛枯竭世界中的光源，照进他狼狈不堪的生命里。
只见她朝着台下礼貌性鞠上一躬。
随后，音乐响起。
她踮起脚尖开始舞动身躯。
童话屈腿倾身，伸展出去的手臂随音乐变动而改变形态。
灰白相间的舞台灯拂遍全身。
衬得她的棱角时明时暗。
每一个抬头低头间，她总能对上他的视线，是她故意的，她就是想看看他，看看他有没有因为她穿着他缝制的芭蕾舞鞋跳舞变动表情，但却因为时间太短，他没发现，只以为是舞蹈内容。
而她浅淡的笑容也总会在那刻加深弧度，肆意横行。
咋天，她作为艾尔斯柯舞蹈系的优秀学生被推举至国际芭蕾舞比赛主办方，得到这个学校唯一的名次，她一得到这个消息就跟江厌分享，他旋即就奖励了她几块草莓慕斯。
她以为，就仅仅只有这一个奖励。
但她没想到，还会有一双芭蕾舞鞋。
咋晚上，她在睡觉，他熬夜做鞋子。
如果不是她起夜看到了。
或许她一直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她看到后很高兴。
所以穿着它站在台上跳舞。
她用尽全力跳到最好，希望他能够为她感到骄傲。
童话这样的笑容变化重复过很多次，这才令江厌捕捉到一点儿踪迹，他看到她的笑容变化，愣了好些时间。
待反应过来，她早已经转到下个动作当中去。
一分钟过，音乐的高潮部分来临。
她昂起头，抬着下巴，原地转了几圈，稳稳停下来开始摆弄各种舞姿，脸上的笑容始终清清冷冷的，让人注意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这一幕幕如同花朵绽放在灿烂的金色中。
幻化出庄严典雅和优美柔软，给人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原本，童话一出场，就有很多颜控为之倾倒，再看到她跳的《胡桃夹子》，让他们的心跳更加蠢蠢欲动。
她的舞蹈简直可以跟当年的芭蕾天才旗鼓相当，平分秋水。
却未曾想，她就是那年被世人传颂的芭蕾天才，也是后来被世人诟病的童家盲女。
顿时，议论惊叹声传遍那片。
这些声音，落入江厌的耳中格外不适。
江厌啧了声，脸臭得像是要打人，可又忍着不让自己发作。
他很想那群人恐吓一顿，很想把童话打上属于他的印记，宣告全世界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但他不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害了她。
他还没把隐患都铲除，还没把未来的障碍清理干净，还没给她创建一个光芒万丈的世界。
她这么好，就应该配最好的东西。
半分钟，童话跳的《胡桃夹子》落下尾声。
她停下来，站在舞台中央，朝着所有人再次鞠躬。
啪啪啪——
台下炸开一片掌声。
猛烈且激情，震耳欲聋。
她抬起头，又与他的目光撞上。
不同的是，他这次倒是直白地盯着她。
二十秒，台下裁判依据舞蹈打出分，一个点头示意。
童话照规矩退场，走进后台里等比赛结束。
江厌起身跟过去。
–
童话走进后台的小屋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屋内还有许多刚才被保留下来的芭蕾舞者，她们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似乎是刚才评选的事情。
可当看到宛若洋娃娃的童话进来，她们怔了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