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安凉歪头轻轻拔弄琴弦,根据脑中的谱子转变高音或低音,速度时快时慢,曲子转折处的流畅度、轻重缓急都处理得非常好。
他弹奏的曲子清脆悦耳,浑厚饱和,令人感觉置身于雪夜明月下,清冷却又温暖,矛盾感在他的音乐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个音调与弦声来回在音乐厅四周折叠,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逗起在场之人的共鸣。
无数灯光晃过,打在暮安凉身上,映得他程亮惹眼。
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吉他上,发丝低垂,掩了三分之一的眼角,朦胧了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且捉摸不透。
这种气压令人人避而远之,可又不由自主地趋之若鹜。
其中,还有个奇怪的点儿,他明明看上去是毫无情绪,但却能够看出他嘴边的笑,就像是专程演练过。
阮晚慢慢抓紧书包,胸口也跟着紧起来。
她看着台上弹吉他的暮安凉,情绪已经无法自抑。
心跳也在此刻,飞至顶端。
–
深夜,半月悬挂,众星簇拥,洒落一地光亮。
万籁寂静的街道上,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家店还亮着灯,但里面的客人和外面的行人已寥寥无几。
阵阵晚风汹涌袭来,通过窗门和地面的间隙钻入,一把撩起窗帘,使其左摇右晃,前后冲击。
帘尾的线条流苏被风吹得翻飞,折成卷边。
自上而下脱离轨道,将原来捂得严实的屋子给露出半边。
月光透过玻璃窗门投射进来。
与屋内暖色灯光融为一体。
窗门边的不远处,少年穿着睡衣坐在床上。
桌上是各色各样的针线,东歪西倒,还有很多废线。
他的睡衣很单薄,风一吹,就能贯穿全身。
童话那边,掀了被子下床,穿上拖鞋。
从不起夜的她,今晚莫名其妙半夜想上厕所。
她上了厕所后,路过江厌房间。
无意间看到门缝隙里的光,格外微弱。
童话凑近,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往下一压。
她开了个小缝隙,努着右眼查看屋内的情况,里面的人似乎在认真做着什么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外边偷窥的“贼”。
那片暗色混杂光线下,他头顶的影子被拉得格外长。
江厌把白线放在嘴里抿了抿,又借着昏暗灯光,眯眼穿进细小的针扎里,成功穿进后在尾巴那里打了个结,就开始拿起鞋子加固。
他全神贯注地缝着芭蕾舞鞋的每一处,甚是细致入微,尤其是鞋子的细节地方,他一般都会反反复复缝,以确保鞋子的质量。
但由于光线太暗,导致他的手被针扎了很多次,十指有数不清的针孔,密密麻麻,遍布指尖。
可江厌丝毫没有感觉,手上动作仍然不停。
他把对她的心意,一针一线缝进她的芭蕾舞鞋里。
她站在门外凝神看他捣鼓手上的东西很久,以至于江厌什么时候抬起头的都不知道。
他撞上门外暗处的视线。
也把手上的芭蕾舞鞋暴露出来。
童话看清楚,滞了几秒。
又慢半拍反应,逃似地离开。
那是,芭蕾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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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狂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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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几年一度的S市国际芭蕾舞拉开帷幕。
比赛地点一如既往,是在舒城赫赫有名的音乐戏剧院。
音乐戏剧院位于繁华的中心环商业区,整体的金色色调尽显雍容华贵,三角锥顶盖高耸入云,欧式多维体修筑别具风味。
高大建筑外,人群熙攘。
一拔接着一拔,源源不断。
顿时,那带被密密麻麻的黑影布满。
观众和选手陆陆续续从不同的入口进场,来自社会各界的人士擦肩而过,或是爱人相互挽着进去,或是与朋友谈笑着走入。
其中,身穿芭蕾服的娃娃脸女孩与黑色冲锋衣金发少年的反差感搭配尤为突出,两人牵着手,双双跨上台阶。
童话江厌一步步跨过层层阶梯。
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们的脚印。
后头上来的商界数名人物无意间偏头,注意到童话江厌。
许多人只一眼就认出那个出了名的江家二公子,可他身边的人,却完全没有印象。
即使她之前混迹在荧幕上过,但没多久就消失了。
众人仅隐约记得那副惊艳的皮囊,压根不记得她的名字。
江厌童话在入口停下,对立站着。
所有人亲眼看到,传闻中拽得二八五万的公子哥垂下头,自然而然地帮她整理起头发,仿佛那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江厌露出半张脸,下颚线清晰,神态过分认真。
金色发丝被风吹起,搭在他的眼角,掩了几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