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不要讳疾忌医。”林晚晴拍了一下她的腿,心想猫猫的腿真白啊。
她需要做点别的事情来缓一缓杂乱的心绪。
宴秋躺在床上生无可恋,但很羞.耻。
被,轻薄了。
……
远处林子里,一个中年男人远远的望着宴秋和林晚晴的背影。
他没有一般中年男人的烟酒味和油腻感,身材保持得很好,流畅的肌肉线条被包裹在衬衫下,鼻梁上架着很书卷气的黑框眼镜。
中年男人目光渴.求地,堪称卑微地,落在林晚晴脸上,拿着望远镜的手,苍白发抖。
他脚边是涓涓流淌的冷冽溪水,里面时不时鱼儿甩过尾巴。
“林晚晴,很好听的名字。”
已经不年轻的中年男人双眼布满血丝,如死灰般的心脏,每一下跳动都给神经带来极大的负担和疼痛。
这种疼痛不是病理性的,牵动全身的神经,疼得弓起腰。
中年男人的双眼不自觉流出泪水,他不敢错过林晚晴任意一个画面。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会发现他和林晚晴的眼睛如出一辙,嘴巴也很相似,远远一看就有强烈的艺术家的氛围。
直到宴秋和林晚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建筑里,郑云柏才收回目光,颓废地坐在湿滑的石头上。
直到如今,郑云柏依旧不可置信,有个连着血脉的女儿。
他拨通一个号码,等待了十几秒,接通后,他强忍情绪:“宴总,是她,她就是我女儿!”
电话对面好像刚刚结束了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情,宴秋的声音慵懒缓慢。
“ DNA结果拿到了?”
“没有,但林晚晴一定是!”
男人的声音很激动,不符合表现出的儒雅随和。
“我在F国有些人脉,只要能让我和林晚晴见个面说几句话,我可以为宴总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
独自一人在外国求学的男人,在极度悲伤中由青涩蜕变为成熟,无论身份如何转变,过往的感情仍然是竖在心中的一根刺。
人永远忘不掉过去经历的痛苦和遗憾,现状越是完美越想要弥补曾经,
越是性格成熟,越想要为过去的思虑不周和懦弱赎罪。
郑云柏痛苦地抓住长有青苔的石头,“希望宴总能好好对她……”
电话那边笑了一声,“她是我妻子,我当然会好好对她。”
男人松了口气,拿着望远镜,想极力看清研究所里发生的事情。
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
这片林场不是谁都能进,他在宴秋的安排下,才能远远看上一眼林晚晴的样子。
“那见面的事情……”
“贸然见面只会吓着我的妻子,你先等着。”
电话被挂掉,郑云柏失神地坐在原地,心中的大喜和曾经的大悲在体内碰撞交错。
他女儿会恨他吗。
他女儿会骂他吗。
他女儿一定会怨恨他。
听说林晚晴是Y大学服装设计,他在F国可以帮到她,如果把人带过去,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一个孤单痛苦久了的男人,小心翼翼不敢上前,他深知道他不配拥有林晚晴的善待。
……
俞菲拿着电脑说,“订了明天回国的机票,公司不能没有老板。”
宴秋坐在矮凳子上试穿高跟鞋,“恕我直言,老板您已经折腾这双鞋子快两个小时了。”
“我的腿不适合穿高跟鞋,平底鞋可以。”
两双鞋子都是林晚晴赠送的,她隐隐感觉林晚晴更喜欢她穿高跟鞋一点。
高跟鞋站不稳,需要靠在林晚晴身上走。
左摇右晃,弱风拂柳。
林晚晴在本子上画设计稿,抬起头说,“医生建议先进疗养院休养,现在回国工作对恢复不利。”
以宴秋爱折腾的性格,走到哪都需要她抱。
一个堂堂的公司董事长,像个还没断奶的猫崽崽。
宴秋坚定:“我已经好了!”
林晚晴心直口快,“那你还在床上喊腿疼。”
俞菲:“……”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病房门被敲开,护士费劲地提着一条有手臂长的鲑鱼,“外面有位男人说是二位的朋友,特意送来给两位补身体。”
林晚晴奇怪,“怎么不邀请那朋友上来坐坐?”
宴秋看到那条鱼无语又觉得好笑,“晚上做道菜吧,鲑鱼刺少,生吃也可,甜甜喜欢。”
俞菲提着鱼去找厨师沟通,那鱼活蹦乱跳,一双圆眼睛里无措又绝望,嘴巴上有个明显的被鱼钩刺穿的伤口。
宴秋拿出钱包打算给护士小费,看她细胳膊细腿,能提上来着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