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贺国祥,打倒土司”
这一声声的呐喊,是多少人临死时还放不下的愿望,民众若不是被逼的急了,又怎会做出这种跟送死无差别的事情来。看着各方势力乘机混入其中,偷偷支持着这场反抗,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风云下汹涌澎湃的巨浪不知卷走了多少的生机与希望。
“司遥,你怎么还敢出门,你不知道现在乱成什么样了吗,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是阿母,自从民众开始反抗了之后,阿母现在一整天一整天忧心忡忡。我们被爹送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但阿母很担心我爹,这导致她的精神慢慢被消磨,身体越来越差。由夏竹她们照看着,我心疼母亲,在这场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斗争中,母亲的陷入到深深的焦虑之中,而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我在陪着母亲的同时,也会为她疏导心情。
我想起了我在外面听到的一些话,这些话在我的脑海里转悠:
“现在李家跟穆家都忙得团团转,我们的人发现从李家流出了大量的鸦片到外地市场上,如果现在出手,将会是最好的机会。”
这不是当地政府第一次进行这样的谈话。
“但各土司之间联系紧密,如若贸然出手,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政府的力量有限,且很有可能各土司王也安插着线人到我们政府的各个部门,要是真的打起来,还真不知道是谁败谁胜。”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疑问:“但是这一次各土司与各百姓之间产生的矛盾太大,由于百姓的反抗太过激烈,各土司不得不加大武力压制,如果这事传到上面了,我们的帽子都得掉。”
此话过后,会议室内陷入到短暂的平静,大家的心里各怀鬼胎,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第十三章
==================
不知怎么的,这次的谈话就像小信鸽一样飞到了各个土司王的耳朵里。当晚,我爹便召集到了一大群人到寨子里来,灯火点的很微弱,若不是这山间自有一种凌空的感觉,我也不会看到这灯火。
“寨主,有消息了吗?”
“寨主,那群政府的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主,我们……”
我爹不言,阴沉着脸坐在主座上。我爹得知政府突然要“咬”自己一口这事,心里是极其愤怒的。但人往往情绪波动越大就越不理智,这一点,我爹不会去在乎。他在乎的是为什么这次那群懦弱无能的政府军竟然敢公开挑衅土司部落,这不明摆着要跟各个土司进行斗争吗。
正在我父亲疑惑的时候,穆家寨主突然说道:
“我不建议和政府军斗争,如果贸然对政府军出手,可能会跟他们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政府军想来对付我们,但又如此犹豫不决,说明他们也不想与我们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他们在等着我们开价贿赂,如果我们给出的价格合适,那么我们就是朋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我们给的诚意不够深,那么这将导致政府军去倚仗其他势力,而我们也会被淘汰。”
短暂的安静过后,我爹望了一眼穆家寨主,现在的穆家人早就今非昔比,按理来说,不该说出这话,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出风头的,除非他已经与政府军达成共识。我父亲现在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稳住政府军,同时更加提防那些穆家人,他们很有可能在想着如何巴结政府翻盘。
“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你们不用插手了,我叫大家来,只有一个想法,我们当前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状态,如果大家还是放不下那些成见的话,我们不会得到任何的回报。投入贿赂的钱款,我想它们会被一个无底洞吸走,至于吸到了谁的手里,我想你们心里都有数。即便是贿赂,也不能不明不白地给钱!我要亲自与国民政府谈判,就不劳烦各位插手贿赂钱款的事情了。”
言闭,父亲意味深长地望了一下穆勒,这一眼,兴许只有穆家人明白是什么意思,父亲转头又接着说道:
“我相信只要大家团结起来,那么我们就是无法打败的存在,我们将把这片土地的权威牢牢地握在手里,只要我们一起动用手段与政府达成共识,甚至让政府为我们卖命”
其实各个土司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但现在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他们必须联合起来利用各方力量去制衡其它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夜里,我总能看见父亲那间房的灯光亮着。在这个过程中,我爹与各个土司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也许,不止我爹,还有贺国祥,如若没有贺国祥的支持,其实事情不会发展得这么简单,这其中最倒霉的还得是被蒙在鼓里的穆家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美梦早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