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商克男手指的血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几滴后，蒋故梦才率先开口，“将黎，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都是读书人，何苦学江湖那一套！你这……你这……”她看向柳无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请大夫！”
“哦、哦！”柳无迹说着拔腿往出跑。
商克男额头脖颈汗水淋漓，她头发的碎丝一绺一绺贴着皮肤。这几日她的蛊虫时常发作，断指之痛与蛊虫发作之痛，根本无法相及。她拿起被切断的还在滴血的小手指，放在王苏水桌前，声音比刚才虚弱几分，“苏水，这是我给你的赔礼，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了。”
王苏水嘴角肌肉控制不住抽动，她看了眼蒋故梦道，“你、你、何至于此，我只是一时气话。”
她转向王苏水，“那些马我这次就派人来带走，以后你就不用再养了。”
三个人席间又说了些邳县的风土人情和奇人异事，吃完饭，蒋故梦和王苏水一同离开。
蒋故梦同王苏水来到王府的密室，王苏水才开口，“大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个由头杀了她，就像从前那样？她可断了我一根手指！”
蒋故梦收起那副慈善的面容，“杀她？就是因为你杀了太多县令，才让满朝文武都知道邳县是龙虎之地！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呢！”
“大人此言何意？”
“京城传回来的消息，颜智渊亲自见过叶将黎后直赴皇宫去面圣，从宫里回来就批了叶将黎任命文书，还嘱咐流程从简，尽早出任命文书。”
“你把之前侵占吞并的土地都吐出来，尽自己最大努力协助她重登花名册。”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皇上派来的吗？”
蒋故梦眼眸冰寒凝视王苏水，“这么多年你在这里为非作歹，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大计在即，不能有一丝差错。从今以后，你给我安分守己，别再出一点岔子，好好应付叶将黎，把她拖在邳县，不能让她回京，绝不能让她把养马之事呈报上去。派人一直盯着她，若是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王苏水，“那我们还不如杀了她省心！”
蒋故梦逼近她一步，“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她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计成之后，千刀万剐都随你。”
王苏水连连点头，“听懂了，听懂了，大人，我一直不明白，我们的大计是……”
“你是嫌活得太久了？”
王苏水连忙跪下磕头道，“大人，我错了，我不该问，不该问。”
蒋故梦长靴踩在王苏水被切的那个手指处，一丝丝开始用力，“不该知道的，就别乱问。”
王苏水疼得浑身冒汗，咬紧牙关没有吭出一声，额头贴着地唯唯诺诺道，“是、是、我错了大人。”
县衙后院，柳无迹像是一只忙碌的鸭子，跑前跑后，煎药煮饭，而商克男则坐在树下回味蒋故梦说的话。
柳无迹拿着两个小瓶子走到她面前跪下，没有好气道，“该换药了！”
“我不是说让你走了吗？”
“我要是真走了，谁中午给你们这群狗官做饭！”
柳无迹这番话让商克男笑出来，“辛苦你了。”
柳无迹一边解商克男受伤的渗出血迹的布带一边道，“我就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你、你、你简直是畜生！”
“我若不这么做，王苏水难消气。我以前以为杀了她就可以让这邳县重现天日，现在想想，是我思虑不周，这邳县水的确深不可测。”
“那个蒋故梦看似处处向着你，其实和王若水是一伙的，王若水对她言听计从，你可别相信她。”
“我看出来了，也知道蒋故梦的用意，她不想让我把养马之事闹到琼华去，所以我每次提出请罪，都被她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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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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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苏水按照蒋故梦的吩咐老老实实帮商克男重登花名册，商克男本以为百姓们会开开心心去种属于自己的地，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已经收割一茬稻子的田地，本该再次播种，却没有一个人下地种田。这些没有种的田地都是从王苏水那里分回来了。百姓不敢种，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被抢回去，种了也白种。
商克男挨家挨户敲门喊他们去种地，但给她的回应都是避而不见，她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大人，别敲了，没人敢出来应你。”
商克男回头看到顾春明带着草帽，踏着草鞋弯腰背着一捆草站在自己身后。
“顾前辈！”商克男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顾家村。
“去我家里坐坐吧！”
到顾春明家中，她给商克男倒了一杯水，又递给她一条帕子，“喝点水，擦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