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赵意南急中生智,抓着夫子手中自己那张才写了几行字的试卷,死死不肯放手。
“求您不要拿走我的试卷,《报任安书》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不信,您亲自站在边上看着我写。”
之前那么刻苦地抄了十遍,昨夜她为了今日的考试,更是背书把自己给背睡着了。
虽然说滚瓜烂熟有些夸张了,但不至于连个合格都拿不到。
就在这时,沈时砚将毛笔往桌上一搁,“夫子,我写完了。”
陈夫子登时用力甩开赵意南的手,走到沈时砚座位上,拿起他的试卷,走马观花扫视一圈,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赞许之情。
“不错,真不错。不愧是勇毅侯家的世子!”
沈时砚故作谦虚地笑笑,“夫子过奖了。”
他看了眼赵意南,随即向夫子提议,“既然公主说她背得烂熟,夫子为何不再给她一个机会呢?”
左右她马上要成为他的人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缓和一下昨日的尴尬。
陈夫子听他这么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既然世子开口,那老夫,便给她这机会。”
言罢,走过去又将没收的试卷放回赵意南桌上。
赵意南昨日才受了沈时砚凌-辱,今日怎肯轻易接受他这番“好意”?
她双手撑着桌案,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把头一扭,看着学堂外的草地。
“多谢夫子,不过这试卷,本公主不需要了。”一字一句说完,她不屑地扭过头来,看着陈夫子的眼中再无一丝哀求,挺直脊背询问:“考试的内容是《报任安书》,若我能将《报任安书》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今日的考试,我是否就通过了?”
夫子一脸震惊,满座学生皆哗然。
“赵意南,本世子好好帮你求情,你竟如此不识抬举?就你,还能背下来《报任安书》?”
赵意南看都不想看沈时砚一眼,只是静静等着夫子的答复。
没想到夫子竟然凶巴巴瞪她一眼,再度将试卷抽走。
“考试便是考试,规矩便是规矩。岂能你说如何,老夫便如何?”
他自觉今日既没有打她,也没罚她下跪,就算她告到圣上那里,他也有话可说。
言罢,双手往身后一背,不屑地朝讲台走去。
赵意南也不再乞求,收拾好东西,果断离开。
沈时砚跟着冲了出来,快步追上,挡住她的去路。
“昨日的事情是本世子有失磊落,可你既然这辈子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为何总要对我这般爱答不理?”
“沈时砚,本公主说过,就算让我去死,也不会嫁给你。”
赵意南愤愤说完,再无其他话可说,扭头便走。
身后,沈时砚冷笑一声,“赐婚圣旨即日便到,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赵意南脚步不由一顿,双手死死绞着衣裙,随即快步朝南风阁跑去。
果然,一个太监手捧圣旨,青芜并几个小丫鬟正跪在地上,等着接旨。
赵意南飞快走到太监身旁,抢过圣旨,打开一看,皇兄果真要把她赐给沈时砚,婚期竟然就在本月十五,也就是五天后!
明黄色的绢布上,黑色字迹末尾赫然盖着的那枚鲜红御印,刺痛了她的眼。
她的双手不由得开始发颤。
一气之下,将圣旨摔到地上。
“滚回去,告诉赵崇,我赵意南不嫁!谁也不嫁!”
青芜忙扑过去,将圣旨捡起,好生收拢,小心地替主子捧在手上。
小太监吓得目瞪口呆,带上侍从,落荒而逃。
青芜朝着其余小丫鬟使了眼色,她们很快鱼贯退出。
轻手轻脚走到赵意南身旁,正要扶她坐下,却震惊地看到,主子竟然在无声地哭泣。
“我没事的青芜,我就是方才,方才……”
想到方才学堂发生的一切,她憋在心中的委屈就像煮沸的锅一样,不住地往外冒,她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呜呜呜呜……”
青芜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等她哭完这一阵,然后柔声问她,“奴婢扶您坐着,可好?”
被拉着在妆台前坐下,任由青芜像大姐姐似的,温柔地给她拭泪,她这才觉得没那么委屈了。
吸了吸鼻子,强行止住眼泪,笑着跟她说:“方才在学堂,在考场上,我竟然睡过去了!我是不是很厉害?像我这样的妙人,整个上虞恐怕都找不出几个。”
青芜这才明白,主子不但被迫赐婚,还在考场上失了利。
“青芜,我想喝酒。”
青芜二话不说,爽快地抱来几瓶桃花酒,还从厨房叫了一只烧鹅、煎鱼,并其他几碟下酒菜。
赵意南一个人喝着无趣,便命青芜陪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