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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梵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余光瞥过对面的白宁，默默垂眸。
他都能听见的消息, 白宁自然不会听不见。
只见白色帷幔遮住了她的脸，白宁捏着茶碗的指节愈发苍白。
不用脑子猜都知道，她的心情很不好。
聂梵放下茶碗，犹豫了片刻，本想开口劝慰, 终了处却没有多说什么。
“一会儿你且先回去。”白宁指节一松, 慢慢放下手中茶碗, 轻纱似的帷幔随她动作微微晃动，露出女子微微抿着的, 略带苍白的唇色。
聂梵顿了下, 瞥见她苍白的唇，似被针扎了一下, 心口泛起微弱的疼。
她——要丢下他, 去寻季言。
他抿了抿唇, 没再说话。
白宁起身, 留下银两, 快步往外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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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宁散开灵识，幻化出无数星星点点的蝴蝶笼罩整个扬州城百里开外。
她从没有哪一天，如今日这般，庆幸自己拥有的修为能在一夕之间感应到整个扬州城，这让她在听见流言时，能第一时间去寻季言。
她不信那些人的话，她要听季言说。
灵蝶四处散开，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过扬州大街小巷，刹那间，无数声音涌入灵海，大到街头小贩吆喝，小到风吹叶落之声，纷纷化作景象宛如画卷般展现在眼前。
她在无数景象中穿梭，试图去寻一个熟悉的身影。
灵蝶覆盖范围极大，方圆百里皆有灵蝶飞舞，如今既然已有凌绝宗弟子来此，季言应当也到了扬州城附近。
白宁凝神细细感应灵蝶波动，忽的，不知名处传来动静，白宁蓦的睁眸，化作一缕细光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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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关啊。”
扬州城外三百里，一方别院中，绿苔碧藤爬了满墙，黄裙姑娘抱着剑，扯着青灰色墙面上的藤蔓，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
“都好几日了，也该出来了吧。”
“少宗主之事，哪是你我可置喙的。”她身边的碧裙女子盘膝而坐，面前摆了一方碧琴，她侧头看向黄裙姑娘，提醒道：
“快回来守着吧，待会儿叫旁的师姐瞧见便不好了。”
“师姐？”黄裙姑娘轻声哼了一声，道：“哪来的师姐，在咱们凌绝宗，人家那些丹修，才不会屈尊降贵当咱们这些个剑修琴修的师姐呢。”
凌绝宗以丹修为主，宗门世代出丹修大能，旁的修士虽也偶尔有些，但大都不如丹修们地位崇高。
在宗门中，偶尔被驱使做些劳累的活计，也是正常。
碧裙女子抿唇，一时也不知怎么反驳，只是道：“咱们来都来了，好好恪守本职便是。”
黄裙姑娘在此守了好几日，如今正是烦闷的时候，听了她这话，愈发气恼：“恪守本职恪守本职，咱们还不够恪守本职吗，都守了三日了。”
黄裙姑娘咬唇道：“扶霜姐姐，您自己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嘛，都是内门弟子，凭什么他们在里头寻欢作乐，昼夜颠倒，咱们搁这儿替他们守门？”
“还有那少宗主……”
话音未落，被称作扶霜的碧裙女子神色微变，见黄裙姑娘还在说话，忙打断了她：“扶夕！”
黄裙姑娘顿了顿，瞧见扶霜神色一凛，默默闭上了嘴。
“少说些。”见扶夕住了嘴，扶霜神色软了软，劝慰道：“这些都不该是你我操心的事儿。”
她们这些剑修琴修本就在宗门没什么地位，若是再被得知口无遮拦，说出了些不该说的东西，往后在宗门，便再也没了立足之地。
凌绝宗是修真界仅次于清净派的大宗门，与清净派又算得上是有姻亲关系，离了这儿，往后哪里还有门派愿意收留她们。
“阿姊。”扶夕扁了扁嘴，委屈道：“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她们那些人，平日里摆着一副高高在上，不染俗世的姿态，仗着自己是丹修，处处欺压咱们一头，凭什么嘛。”
少女声音清越，说到最后，已然带了些许愤懑。
扶霜抿唇，轻轻牵过她的手，安慰道：“咱们毕竟是凌绝宗的弟子，在外顶着宗门的名号受了不少照拂，宗门的名号是她们丹修赚来的，咱们自然要退让一些。”
“她们赚来的？”扶夕嗤笑一声，道：
“她们怎么赚来的？修真界人人皆知丹修修炼不易，境界提升极慢，到了金丹后期便到了瓶颈，再难突破，唯有咱们宗门的丹修，各个修炼都有如神助，元婴期丹修一抓一大把，咱们少宗主，更是到达炼虚。”
扶夕语气中满是讥讽，道：“外人不知就算了，咱们还不清楚？还不是……”
“扶夕！”扶霜蹙眉，打住了她的话，难得严厉道：“这些事儿，不该你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