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神色微滞,心绪顿时便沉了下来。
难怪此事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外头半点风声都听不见。
清净派五位长老最低亦是炼虚境, 随便哪位请出来都是可在修真界称得上名号的人物,而那女魔修, 不但在五位炼虚境修士面前伤了白掌门, 而且还在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若是传出去, 清净派再无颜面可言。
白宁道:“可知晓那女魔修是何人?”
白俞思忖了片刻, 道:“不知道, 长老们将此事遮掩的严严实实,半点消息也没有叫人探查去,不过……”
白俞停顿了一下,往前凑了下,小声道:“据说这魔女是来复仇的。”
“复仇?”
“正是。”白俞神秘兮兮道:“听说也与咱们阿娘有关,我猜估计是咱们爹爹年轻时惹下的风流债。”
清净派宗门弟子都知道,掌门夫人诞下长子白俞后,不知为何缘由离开了清净派,四处云游,常年不见踪影。
也再也没有回过清净派。
掌门夫妻失和的消息在门中早已传了许多年,但两位当事人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包括白宁与白俞两人,对自己双亲之间微妙的关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宁只知道,在她记事以来,临芳仙子从未踏入过清净派半步。
白宁思忖道:“你是说,阿娘不愿回宗门,原因可能与这个魔女有关?”
白俞点头,他到底比白宁虚长几岁,对过往的事情知晓的比她多了不少:
“我记事时阿娘还住在念娇峰,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阿娘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再过些年,便听说阿娘在外生下了你,可无论爹爹如何传信,她就是不愿回来。”
白俞仔细回想,道:“我记得年幼时还跟着经纬长老去扬州寻过阿娘,那时你尚在襁褓,阿娘照料你,身边还跟着一位仙君。”
“仙君?”
修真界能担得上“仙君”名号的修士并不多,大都是些德高望重,有无上功德之辈。
白宁思考了片刻,道:“既是仙君,跟着阿娘作甚。”
“不知。”白俞道:“当时经纬长老只说,那位仙君是阿娘的恩人,叫我过去见上一面。”
“恩人?”白宁蹙眉,她从未听阿娘提起过有什么恩人。
临芳仙子虽未有惊才绝艳的天赋,但多少也是个中规中矩的修士,若真是遇上了事儿,自保倒也没什么难度。
“我也不知道。”感受到白宁探寻的眸光,白俞耸肩道:“只是听经纬长老这么说过。”
再往后,白俞便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位仙君待他还算和善,指点过他的剑法,还叫他日后好好练剑,争取早日为宗门争光。
“这都是些前人的恩怨。”白俞想了想,又道:“绵延至今,咱们能听到的也不多了,我曾去问过经纬长老,他回答的模模糊糊,显然也是在敷衍我。”
白俞自幼便生长在清净派,比起白宁,他在宗门显然更加吃香些。
像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若是白宁问起,只会让他们觉得她太过清闲,不会过多搭理,转头再丢给她更多要背的心法,转移注意力。
白宁不自觉有些歆羡。
虽然如今不再是当初那个日复一日被困于此的少女,可提及宗门中的种种,她到底还是羡慕白俞的。
羡慕他年幼便可恣意妄为,不曾被困于一方天地,也羡慕他拥有那么多她所没有的、来自周围人的偏爱。
而她需要非常非常的努力,才能得到长老们一点点的青睐。
这有些不公平,但这样久了,便也就习惯了。
白宁垂下眸子,有些不合时宜的心神恍惚。
聂梵注意到白宁垂下眸子,阳光落在她的眉眼梢,更衬凝脂般的肌肤吹弹可破,她美得惊心动魄,可却因垂下的眼帘,莫名让他觉得有些脆弱。
但也不过是片刻,她便恢复如常。
-
“绕了这么多,还是不知道这魔女到底是何人。”
白宁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回神后回顾种种线索,她思忖了一会儿:“能隐藏魔气,还能在五位炼虚境修士眼皮子底下伤了爹爹,全身而退,这修为少说也该是炼虚境。”
与四方魔君相当的境界。
“会不会是魔君?”白宁似是想到了什么:“我曾听闻魔界有四方魔君,其中有一位魔君便是女儿身。”
“不知道啊。”白俞对魔界之事知道的并不多,道:“五位长老把消息封的可死了,我这还是去主殿那边偷听了好几日才知道了这么一点。”
言至此处,白俞顿了顿又道:“要我说这魔女真是邪门,来去无踪也就算了,竟然还能打伤父亲,还是在五位长老眼皮子底下,简直蹊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