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鄞一下一下地戳着那处。
床单几乎不能再看。
他终于开了口。
——“好姑娘,喷出来。”
第47章 入梦来
在醒来的第一眼, 当陈眠发现温鄞还没醒时,她的第一反应是——
提着箱子拔腿跑了。
还好没做到最后一步。
陈眠压根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温鄞,特别是, 是她先主动的情况下。
所以她选择先冷静一下。
有一种小动物,受到伤害后就会立刻缩回壳里,此后不肯再踏出一步, 独自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并且为了阻止其他人的靠近,还会竖起浑身的刺,阻挡他人的靠近。
但在对方真的想要就算被刺伤也要靠近自己时, 它会紧张地把刺缩回去,生怕伤到对方。
但这并不代表它愿意接受对方,所以它会换一个地方, 继续躲藏。
陈眠就是这样的一种小动物。
保护自己的同时又会生怕自己的保护壳伤害到他人。
这是它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可它不懂,经验丰富的狩猎者怎会不懂这些?
所以狩猎者一步步地试探着它的底线, 极其耐心地把它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最后——
它只得迫不得已缩起浑身的刺主动从黑暗中走出来。
刚回到家,陈眠一沾到床就睡着了。
她太累了,把自己蜷缩在墙角,将后背露出来,紧紧地抱住自己, 任由自己进入梦中。
哪怕此刻她的精神仍在高度紧张中, 但她已经顾不上了,她只想不管不顾地睡一觉。
陈眠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熟睡中的某人, 在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刻意伪装的安谧瞬间撕裂开。
陈眠久违地做了梦。
令人恐慌的黑, 来时的路已被掩埋,就连一点光都没有,只有一丝细微的风。
一段熟悉的歌声传来,陈眠不自觉地顺着歌声走了过去。
慢慢地,周围的黑暗随着她的脚步慢慢消退。
最后,她来到一片熟悉的花园前,年少的温鄞和陈眠相拥,少年温鄞一下一下地拍着幼时陈眠的后背,轻轻歌唱着。
——“我会等枯树生出芽,开出新的花,等着阳光刺破黑暗,第一缕朝霞,我会等一场雨留下,把回忆都冲刷……”
一滴眼泪落了下来,点在土地上,沾湿了一片。
陈眠伸出手,想和温鄞说说话。
至于内容,说花,说草,说你,说我……都无所谓。
她只是想和他说说话。
可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周围的场景忽然开始转变。
熟悉的花园渐渐地向上散去,她脚边的小花,门口的小草,中央最繁茂的大树,就连往下落的叶子也渐渐消失不见。
陈眠注意到和温鄞相拥的自己的身影正在慢慢消失。
“不要!”陈眠奋力向前一扑,想抓住温鄞的身影。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转头看向她的方向,但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他的身影消散了。
一粒不剩。
在扑倒到地上的那一瞬间陈眠分明是没有感到疼痛的,可在看到温鄞的身影全部消散的那一刻,密密麻麻地刺痛感席卷全身。
“温温……不要走,求求你……”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掉,陈眠很想站起来,可她不知为何次次都跌回地面。
“小棉花你回来了啊?你和温鄞……啊,你头上好多汗,小棉花,小棉花?”许贝刚一回家就看到陈眠的卧室开着,走近发现陈眠躺在床上,枕头湿了一大片。
许贝被陈眠的状态吓了一大跳,仅是顷刻之间,她就做出了决定,掏出电话,“喂,沈琢?我需要帮助……”
陈眠看到了妈妈离开的那一天。
这本是她已经忘记的东西。
也是在她走后,陈眠才知道陈月患有很严重的焦虑症。
一旦焦虑起来,她就会开始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陆丰很早就知道这一点。
他为了帮助陈月缓解,每一次陈月焦虑发作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胳膊伸出去,让她咬。
最初的陈月很抗拒,可陆丰很坚决,用尽一切办法逼着她去做。
陈月不想伤害陆丰,但她的焦虑太严重了,于是每一次她都是轻轻掐一下陆丰,陆丰每次都会搞怪地做出奇奇怪怪的表情逗她开心。
这一招很奇异地有用。
每一次陈月看到都会心情愉快。
后来陈月决定领养一个孩子,给陆行之作伴,因为她的情况,她认为自己并不具备一个良好的素养,可以去生一个孩子。
于是一朵胆子非常小的小棉花糖入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