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其实很想告诉沈乐绵,他从不觉得沈乐绵恶心。
只是沈乐绵值得更好的,能真正带给她幸福的。
很显然,这个人不该是他。
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找一个人建立这种关系。
大都市的节奏总是快而忙碌的,实习开始后,任逸每天都扎在局里,除此以外,为了多攒一些钱,他又开始四处找兼职,这是他早就习惯的生活方式。
同寝的舍友性格都很好,没有谁因此看不起任逸,反而经常想方设法地去帮他。
有一个叫刘以牧的舍友最为热心,不光操心任逸的经济来源,还要插手任逸的感情生活,每天最爱干的事就是帮一起实习的女学生递情书,要么便是和其他大学的社团搞联谊,尽管任逸一次也没答应去过。
首都群众向来思想开放,刘以牧更为甚。
见任逸跟个和尚一样不为所动,到最后竟“剑走偏锋”,介绍了份酒吧的工作给他兼职——
实则是个小众性取向的聚集地。
后果就是被任逸借着格斗训练狠狠“揍”了一顿。
“我的老哥啊,您就真的这么想一辈子单下去?”刘以牧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说。
任逸这人在他的印象中就俩字:冷酷。
又冷又酷。
话少,人狠,长得帅,还是个十项全能学霸,小女孩最喜欢的一款。
缺点呢,就是不太好接触,而且基本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无良店主拖欠了工钱。
任逸的回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是”。
惹得刘以牧再次痛斥他没有心,虽然没过几分钟便被任逸给他带的一份烤冷面哄好了。
“你以后想干哪个方向啊?”刘以牧捏着根竹签插着吃,任逸不喜欢这种油腻的味道,不动声色地往外躲了躲。
“缉毒。”任逸说。
刘以牧眼睛都瞪大了:“我去!你,你可真够想不开的。”
话题本以为就到此终止了,结果刘以牧恋爱脑发作,忽然又问:“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宏图大志’,才不打算入红尘的?”
“......”任逸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
刘以牧讪讪道:“好吧,你就当我在放屁......”
就这样,全局最帅的一根草是个坚定不移的“单身主义”算是在人群中传开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单身主义”人士,每周末都会坐上两个半小时的公交,从城市的这头跨到另一头。
这年的沈乐绵是高三。
高三学习很忙,哪怕是本地学生有的时候都不会周周回家,任逸不能保证每次都能见到,但他还是会去。
没来首都之前,申广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给他几张沈乐绵的照片。
基本都是学校老师在各种活动中照的,因为父女俩刚开始的关系并不足以心平气和地照相。
任逸也知道,申广泉对他的态度很复杂。
一方面,申广泉视他为恩人,要不是任逸坚决不要一分钱,申广泉恨不得把全部家当双手奉上。
另一方面,申广泉并不希望沈乐绵和任逸在一起。
尽管女儿似乎真的很爱这个年轻人,但她毕竟还太小,很多事情都缺乏考虑。
任逸对此没什么意见。
申广泉也不是完全不讲清理。
“但是小逸,如果将来你们真的能有缘成为爱人,叔叔也是绝对不会反对的。”申广泉在一次通话中这样说。
然而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
“我不会和沈乐绵成为恋人。”
“我会永远做她的哥哥。”
-
剧烈的眩晕将任逸从睡梦中惊醒,乍一醒来,他的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迷离,脑海中却断断续续地回放着他曾经说过的话。
只可惜,他食言了。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只做沈乐绵的哥哥。
病房外是林祥和队友们的交谈声,任逸不想麻烦他们,暂时没有弄出动静。
整个大四实习,他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女孩,沈乐绵没有一次发现过他的存在。
沈乐绵变了很多。
和三年前相比,女孩更加漂亮,走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她也有了新的朋友,似乎叫什么思思。
还有另一个总在一起走的男生,看起来对沈乐绵有点意思,不过都快成年了,这些都无可厚非。
沈乐绵总有一天是要谈恋爱的,任逸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然而胸口的沉重感却是无法忽视地存在着,于是在目送女孩走远后,任逸又点燃了一根烟。
他忽然就想起了沈乐绵刚离开的时候,他独自面对空荡荡的炒货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