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暴过后是轻轻的舔吻。玉团微隆,他暂时目盲无法视物,但手心并不盲,熟练地挤入小娘子的衣襟,动作在她轻柔的碎吟中又变得凶狠。
渴念如有声,重重敲击彼此的心房。
最终男人还是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
“路上怎么来的?我看你衣服上都能抖出二两沙。”
说着,指腹间还能捻到云今鬓发中掉落的沙粒。
云今靠在他怀里轻吁,一五一十讲来。
赞叹沙漠落日的胜景,也抱怨逆旅坑人,拿死马肉冒充鹿脯。
霍连“望”向她,静静听。
“你们这儿有没有药膏……能涂破皮的地方就行。”云今的声音突然降得很低,跟耳语似的。
“你受伤了?”
霍连的神情比自己中毒箭还要紧张,迅速让开了些空间,扶着她的肩想好好检查一番。
却因眼前没有变化的黑暗而怔住。
尔后高大的男人微垂着头,双手握成拳,那种无力的感觉再次袭来,心间烦躁不堪。
“府里有军医,让他给你拿药,你若不认识,便找郭兄,请他领你在都督府转一转。”
霍连强自镇定地为她安排,殊不知闭上眼眸偏过脸的模样正落在对方眼中。
手背一热,是云今覆手过来。
纤纤玉指慢慢地将他的手指分开、扣住、合拢,有如涓涓细流淌过干涸的野地,无声安抚。
“那你等我一下。”
云今并没有讲什么安慰的话,只按了按他的手,便提着裙摆下榻。
门扉阖上,发出沉闷吱呀声,男人双手垂在身侧。
妻子的体温和香气还残留在榻上、身上,他的指腹游弋着感受。
那一年老张所讲“我既怕她来,又怕她不来”,霍连好似能够理解了。
曾经他不认为自己会有退缩的一天。该是他的就是他的,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在云今的怀里咽下。
可当他真的面临困境,哪怕是腿瘸了手断了也好,偏偏是目盲……
整个人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平时不起眼的一张小胡床都能绊住他,喝完水也得先摸到桌子边沿才能缓缓把杯子往里推放……
甚至至今还没找到可解的法子。
这样的他,怎么值得云今将余生托付?
“我回来啦。”
云今从门口快跑了几步,直直投入霍连的怀里。
十分亲昵地环抱着他的腰身,脸颊轻轻蹭了蹭,如撒娇一般,嗓音软软的:“外面好冷,你别动,让我取一下暖。”
霍连未及反应,下意识回抱。
云今往上蹭了蹭,唇贴在他耳畔,“从龟兹换快马一路过来,我不好意思和郭将军他们说,其实我腿侧都磨破皮了,很疼。”
霍连恍然,原来她说的伤口是这样来的。
他内疚地揉了揉云今的脑袋,都是些糙老爷们,赶路是惯以为常的,甚至还有两天两夜不合眼卷甲疾行的时候,哪里会考虑到小娘子的皮肤娇嫩。
“夫君,你给我抹药好不好?”
霍连下意识就要拒绝。
抹个药而已,放在过去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他现在的状况……
云今不由分说地将瓷瓶擩在他手里,还仔细地拿湿帕子给他擦了擦手,“那我褪裤子了?”
瓷质手感沉甸甸的,霍连摩挲着瓶口,忽然明白妻子的意思。
她特意不将他当做弱势的盲者。
还要他知道,此刻他也是被人需要的。
“好了,涂吧,要老实点,不能乱摸噢。”
云今牵起霍连的手,蘸了些许药膏,移到破皮口子的上方便松了手,敛目垂容,安静地等他。
“嗯。”男人嗓音低沉。
云今上身稍稍后仰,手臂撑在身侧。
目光飘过去,看麦色的长指按在她腿肉上,微微下陷,两色分明。
他这人,向来身先士卒,因此也落下一些伤,譬如手背上便有一道划痕。
但怪的是,这么瞧着非但没有觉得碍眼,反倒是……有股热麻窜过神经,在心尖漫起一阵轻颤。
云今咬着唇深呼吸了一下,脸上涌起热意,可能是抹药位置比较特殊才会如此。
悄悄瞅丈夫一眼,还好他现在看不见。
随后很自然地同他搭话,“陆家阿姐给的药材我反正也不懂,就给军医了,他们方才已经看过一轮,说这两天拟个新的药方出来,到时候再给你试试。”
霍连应了声好。
他没有回京治疗一个是没法面对她,一个是为不打击士气,目盲的事只有近身之人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