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医生阿姨就走了出来,说已经打了退烧的药,她睡醒后再看看温度就好了。我点头,没说什么。周易这样的病情在医院里着实算不上多么严重,但我还是求着人,开了个后门,给她开了一间单人病房。
周易觉轻,不好和人住在一起的。
邺城的医疗资源紧张,但里面这位是周易。这个后门,开的也还算顺利。
缴费拿药,一通流程走下来。我终于又回到了周易的面前,她躺在病床上,背对着门口。
不知道怎么的,刚才在家里看到她发烧叫不醒,给她穿衣服她嘟嘟囔囔委屈,车上她不舒服的轻哼,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站在门口,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这是周易啊。
她怎么会这样孤单?
她应该是被人围绕着,受人崇拜和敬仰的啊。
怎么会这样呢?
将自己的眼泪抹了抹,进了病房,反手将门关上,我一步一步走向病床上的周易,蹲下身子,同她平视,看着她因为发烧过于红润的脸颊。想了想,没有忍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的温度。
大三那年周易回来,她是不是也是像我现在这样看着我的呢?
我呆呆地看着她,脑海里思绪乱的根本找不到头绪。
到底是飞机刚落地,一落地就这一通折腾,我也有点不太舒服。趴在周易的床边,拉着她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周易还没有醒过来,而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看了眼时间,9点多了。
我动了下,感觉到肩头有些异样,偏头看了眼,是男士的西装。能进来这里的男人,只有一个人。
站起身,我抖了下肩膀,将西装拿在手上,走出病房门。果然,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到了只穿着衬衫的周经。
他见到我出来,立马站起身,几步走到了我的身旁。
“简臻姐,你还好吗?”
“比起关心我,你更应该关心关心你姐姐的情况。”我有些生他的气,他父母不靠谱不管周易,他呢?他难道不是周易唯一的弟弟吗?周易待他有多好,就算没怎么说过我都知道,这孙子在周易发烧的时候在干嘛?现在我出来先巴结领导,不关心自己的亲姐姐?!
我生气的时候语气有些冷,加之本来就是周经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他对我好像有种天然的畏惧。我说完,他当下愣在了原地,一点都不敢动弹。看到他这幅样子,我真的是无语,同样是一个爸妈生养的,看看人家周易,高贵又优雅,活生生女神范,怎么周经这么完蛋?
废物男人。
“说吧,你周末在干什么?”我抱着胳膊,沉声问他。
周经目光有些躲闪,吞吞吐吐的。
大男人说话这么费劲,就更让我不爽。我一巴掌打在了周经的脑壳上,语气不善:“清醒点,好好说话!”
“丹尼尔让我做VREa的Research work,最近一直在加班弄这些,所以没关心姐姐的状态。”周经解释。
他只是个刚进来的应届生,上班时间很是要命,周末几乎没有不加班的时候。这样说起来,好像算得上合情合理。但,工作忙就可以不关心姐姐了吗?
“我错了,我以后会多多关注姐姐的状态的。”见我皱眉要骂人,周经率先滑跪。
“你姐和你爸妈是怎么回事?三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不是不相信周易,只是周易这个人素来喜欢报喜不报忧,她妈妈对她掌控欲那么强,她究竟是怎么脱离家里的,付出了什么代价。或许都能从周经身上知道。
周经倒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下意识地想逃避这个问题,可被我抓着,不能动弹。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当年妈妈给姐姐下药,姐姐醒过来的时候气疯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姐姐和妈妈大吵了一架,然后妈妈就让姐姐滚,姐姐说妈妈疯了。后来爸爸也说妈妈疯了,去年妈妈的精神评估结果不太好,姐姐就把她送去了疗养院。”
“你爸呢?”
“哦,三年前爸爸和妈妈就离婚了,据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了。”周经知无不言。
三年前,什么都是三年前。
很多事情,还是得问周易本人。
“是周易把你妈送进疗养院的?”疗养院说的好听,可实际上不还是个精神病院,不愧是年纪轻轻的高级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