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捏上那张单,摆在他面前,“知道我为什么每年都会注射这种针剂吗?宴烬北,我对那事有阴影,我不想怀了强奸犯的孩子,无论对身体伤害多大,我都无所谓。”
那种眼泪控制不住的感觉又他妈的涌了上来,从周善女士那事之后,没什么能让她再翻起这种劲,池缨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冷血动物,躯壳抵挡着,利刃只要刺向别人,念不上任何情,谁也伤不到,现在看来,自认为坚韧的躯壳只是一层纸的厚度。
利刃早他妈的被人夺走了,往心口刺扎多久都不知道。
没人会知道,所有的致命伤都是亲近人给的到底是什么感受。
那声强奸犯让宴烬北心绞的疼,还是抬手给她擦眼泪,池缨没动,任由他的指腹落在自己的肌肤上,视线模糊,看不清他任何的神情,也不想看清,继续用语言划开两人的无形间隙,“知道吗?”
“那一夜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如果我要是能走出去,我就杀了那个人,有刀,我就捅死他,要是有枪,我就用子弹穿透他的心脏。”
她的话里的恨是由心而起的。
“你说得对,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没有一天过的心安理得,如果真往前算,是从泰国那晚之后我就没安心过。”说着,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黑色手枪,宴烬北当着她的面直接上了膛,扔在茶几上,想彻底把事摊开说,“池缨,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那晚的女孩,也没想瞒着你什么,压到现在我自己都快喘不过气。”
“我怕事一旦说清我们就到头了,我什么事都能大方,也不怕吃亏,吃多少都无所谓,七年换来的功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就想自私这一回,就这一回。”
看到她自己侧过头用手背抹眼泪,揪的心脏疼的要命,宴烬北这时候也没估量着敢不敢,碰了又如何如何的事,管他妈后续的事,她要是真想散,只要活一天,有命活,他就有命追,他犯的罪,怎么都需要自己填平,自己赎。
把人抱怀里,哄着,“别哭了,我犯的错,你怎么决定我都尊重,杀了我都认,但先别哭,哭的我心疼。”
池缨现在顾不上自己是什么情绪,堵在心口,浑身使不上劲,但还是从他怀里退出去,倒在沙发上,用闭眼的蠢方式来止住眼泪,也不管他说什么,脑子里听不进去任何的话。
“给我判死刑之前先给个辩口,行吗?”
宴烬北没敢再碰她,让她静了会儿,利群的烟盒还在茶几上放着,还有他回居民楼拿枪时路过水果店买的榴莲,缓缓,他开口说话,点了根烟,更像是自言自语,“我大学没上完,二十岁那年就钻进了那一行,没人逼着我选,自己走的,去云南待了三年,在泰国待了四年,那事是发生在泰国第二年的年末。”
这次是什么都没敢瞒着,“上头的命令是直接端了马尔集团,连根拔起,我配合着演戏,谈合作,知道对方会想着法子试探我,但没想到是那种方式。”
后面的事他没再说,她也安静的彻底,如若不是她睫毛颤着,以为人是睡着了,烟一口没吸,又掐了,起身把阳台门关上,把脚边的遥控器也捡起来,连带那块摔碎的壳,“但事是事,情是情,我不会因为那件事心存愧疚就会和你在一起,喜欢和愧疚我分的清。”
这话落了好一会,池缨情绪也稳定点,睁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楚缓了一段时间,坐起身,眼睛看向那把静躺的枪,“先让我静静,你回居民楼或者住酒店旅馆去哪都行,我想自己单独待会儿。”
宴烬北担心她的情绪,不可能让她现在单独待着,“不想见我,我在阳台待一夜都行。”
拎起手枪,放她手里,“或者如你的愿。”
第72章 散了就重新追
池缨接过那把枪,她一点也不惧,上了膛的,她知道,右手握着枪柄,食指勾着扣板,枪口指着他心脏的位置,只要稍一用力扣着,不单单是插枪走火的事,是人命。
宴烬北将枪口移准位置,直对着心脏中央,甚至连消音器都装上了,说着,“位置对准,偏一分一毫都死不了。”
池缨拿枪的手握的更紧,看着他,眼底像是某种决裂的情绪,枪口用力往他胸口碾压,甚至想直接把枪口刺穿插进他的心脏,“你以为我不敢吗?”
“如果杀了我能解了你的恨,我甘愿早几十年躺棺材里。”
说着,宴烬北的手指直接覆上她的指背,池缨能感觉他在用力,咬着牙,双唇都在细微轻颤,对上他云淡风轻的眸光,还在逼近用力,池缨彻底脱了他的掌控,抽出手,枪直坠在了两人的脚边,但她嘴上依旧嚼着狠,“枪上留着我的指纹,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的死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