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扫过前面,守城的官兵正一个一个地查看路引,还得等一会儿,正欲放下车帘,却看到了站在街旁屋顶上的人影。
是妖族人。
妖气收敛得很好,若时柒的修为低一点儿恐怕无法看出对方是妖。
光线弱,她不太能看清对方的长相,但能感受到那人也在看自己,隔空对视着,久到车厢里的李怜雪不解,“你在看什么?”
她也探头过来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屋顶上的人眨眼便消失了。
时柒不动声色环视一遍外面,放下车帘,“没什么,随便看看。”
最前面的马车也有人掀开了车帘,手指洁白如玉,指间夹着帘子一角,只隐隐地露出了半张绝色的脸。
乌鸦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像是被什么气息吸引,靠近过去,却被抓住,直接拧断了脖子,化成一团黑气散于空中。
沈拂尘面色如常,抬手到车窗外,让雨水冲刷着。
他垂眸看着雨水渗过指缝,连成一小串水帘子坠落在地。
即便是下雨天,街上也有行人,随意地往这一边一瞥,顿时挪不开眼儿了,见过不少郎君,倒是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
所乘坐的马车虽看似低调,但也并非寻常人家坐得起的,长得好,身世背景貌似也不俗,如何不令人艳羡。
也不知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公子。
一名牵着男童的妇人不受控制地放慢步伐,多看几眼。
男童忽抬头对自己娘亲道:“娘,我刚看见他杀了一只乌鸦。”
妇人轻斥他胡说,连乌鸦的一根毛也没瞧见,男童见娘亲不相信便撇了撇嘴,一不留神与抬眸看过去的沈拂尘对上目光。
“哇”地一声,男童胆小地扑到妇人大腿上哭了起来。
哗啦啦落下的雨滴微微砸湿了沈拂尘的衣袖,他看着男童哭,不为所动,眼神却又似有些不对劲儿,含着没有一丝人性的冷漠。
他放下了车帘,玉面却似佛。
孩子的哭功一般不能小觑,男童的哭声嘹亮,有瞬间盖过了雨声,坐在第三辆马车里的时柒又抬起车帘。
“哪来的乌鸦,你看错了,别哭。”妇人不知道男童为什么突然哭了,一时不知所措。
他嘴里哭喊着:“娘,我真看见他杀了一只乌鸦。”
终究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妇人抱起他,无奈地哄道:“好了好了,有乌鸦行了吧,乖,不哭,瞧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乌鸦?时柒不禁纳闷男童口中的“他”是谁……
*
云城距离远,一天两天的暂时还到不了,夜晚,他们寻了一间客栈落脚休息。
三更天时,没有灯火的杂物房里,时柒坐在柜子上,双足离地,匀称纤瘦的腿被分开垂下,悬空晃着,绣鞋松垮垮地挂在足尖。
紫罗兰纱裙褶皱连连,与柔顺青丝齐齐地堆滞在她细腰间。
身体泛烫的青年环住时柒的腰肢,感受着微凉的体温,低下头,薄唇微动,细致地描摹着蝴蝶轮廓,一遍又一遍,舔舐含吮。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噼啪”烛火燃烧发出微响。
躺在客栈房间床榻上的青年眼睫微动, 缓缓地睁开了眼儿,抬手覆上心脏,跳得很快,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时柒了,却是第一次梦到这种场景。
类似于民间百姓的寻常欲|望。
沈拂尘静坐半晌,不知为何, 从床榻下来, 踱步到窗户前,抬手轻轻推开,后窗下面是一片林子。
黯淡的月色之下, 身穿紫罗兰纱裙的少女置身其中尤其显眼。
而少女旁边站着一名少年。
少年专注地看着她,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时柒抬眼看了他一下, 似笑非笑,坐在一棵树桩上, 裙摆拖地交叠到一起。
沈拂尘轻眨了一下眼, 抬手关上窗户便转身离开。
坐在下面的时柒似有所觉地抬头,只看得见那处紧闭的窗户,不由得暗叹自己太敏感了,总是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
周向阳总算找到时间跟她单独相处了,言辞含着试探地说起重月派弟子被打一事。
时柒直接戳破他的小心思, “你以为是我?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就我这修为,恐怕还没到重月派弟子寝舍就被发现了吧。”
周向阳想了想好像也觉得对。
夜晚各门派是会有人巡夜的,能无声无息地闯进去也是一种本事了, 更别说进去打人然后安然无恙地离开还不被抓住。
他的修为毋庸置疑排在南枝门主门下弟子的倒数,时柒不算好也不算差, 平庸水平,的确不太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