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才稍微离开,那张如精雕细琢过的脸靠到时柒耳垂旁,轻喘绕耳,温热带着清香的气息洒到她侧颈上。
房间里的温度貌似越来越高。
时柒衣衫微乱,这才发现自己半边身子被压到了梳妆桌上,握了握拳,找回点儿力气,“我定会找出法子灭了你的心魔。”
看来沈拂尘不禀明仙门她的身份的真实原因是这个。
并不是已经对百年前发生的事心无芥蒂,而是心魔因为她而生,需要她才能压制,不然他也许一早就动手杀自己了。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时柒想了想,算盘敲得噼啪作响,试着商量道:“然后,你我之间的恩怨到时便一笔勾销可好?”
说真的,她真是受不住一个可能想杀自己的人经常跟自己做亲昵之事,瘆得慌之余,还可能留下阴影。
白天里的诛心草,时柒可没忘,沈拂尘确实生过杀心。
她好歹当过魔族人,也活了不少年头,坐着的位置又高,除了白叶,她差不多就是头儿,对人对事大都会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
否则被人出卖、暗|杀,恐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在知道有沈拂尘在旁边的情况下,时柒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防备心地睡着,不打起八百个心眼儿也是客气的了。
所以她问完这个问题后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沈拂尘眉眼生出的潮红渐褪,默看了她半晌,那皙白的面容竟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时柒看不懂,但也不妨碍她生戒心,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距离。
他缠磨过后潋滟红润的唇张合,语气也淡淡地重复一遍,叫人无从得知真实想法,“你想办法灭了我的心魔,一笔勾销?”
时柒点头如捣蒜:“没错。”
沈拂尘却是笑了,唇角漾出一道弧度虽小却极悦目的笑痕,“好,我答应你,若心魔灭了,以往便一笔勾销。”
只不过那弧度似昙花一现般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他的骨相上佳,平日里没太多的表情,也没怎么笑,却还是好看的,如今似微微笑起,尽管笑意不达眼底,还是能轻易地夺魂。
时柒不由得微怔愣住了。
但并不是因为好看,而是因为她奇怪他为什么突然会露出浅笑,那也不像是正常的笑,更像是嘲讽……
嘲讽什么呢,嘲讽她不自量力?
奇怪的感觉窜上心头,时柒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把推开了沈拂尘,站起来,“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今晚的一切过于突然,比较难以接受,时柒需要点儿时间来消化。
沈拂尘也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时柒随意一瞥,发现那根长长的细针居然被他拿着不知不觉地嵌入大半到指肉之中,也不吭一声。
他没有半点儿转身离开的样子,视线落到她锁骨。
时柒活这么多年都活成人精了,岂会看不出沈拂尘还不走的原因。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揪着蝴蝶胎记不放,重生后不见了,还非得要纹个一模一样的上去,好看是好看,但实属没必要。
难道这也跟心魔有关?烦死了!
时柒快步地往床榻上一躺,两眼一闭,手扒拉着衣襟往下一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来吧,快点儿。”
没一会儿,房间里便传出一道耐人寻味的声音,有时又是疼得哼哼唧唧地叫,直到快天亮了才慢慢地停下来。
*
早上的阳光越过窗台洒进来,样子变回来的时柒睫毛颤抖了好几下才睁开眼,锁骨麻麻的,现在没什么知觉了。
淡蓝色的衣裙勾勒着她柔软的身子,上面的领口特地松开了,半敞着,露出藕白锁骨上的一只还渗着些红色的蝴蝶。
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振翅而飞,落入那万花丛中。
时柒瞄了一下,没太大感觉,一夜未睡导致眼下方有淡淡的青影,抬手合拢衣襟,洗漱完再趴到窗台上看外面。
鹦鹉本来是要飞出去玩的,经过此处见到她,那细小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马上转了个弯,飞到窗台旁。
屋檐的风铃被它撞得响个不停。
好像是想讨时柒开心一般,鹦鹉用毛绒绒的脑袋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指,见对方没反应,又用翅膀挠了挠。
时柒耷拉着眼皮瞧它,没心情搭理,锁骨又麻,肚子又饿。
感觉自己失宠了的鹦鹉似还撅了撅嘴,也垂下小脑袋瓜,时柒这才用手指勾了下它的毛,“去,给我摘一颗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