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尘微摇头,“问完了。”
她有些惊讶,语气偏僵硬:“那你为什么说三天后再给仙门答复?接下来的三天,我也得留在冰霜阁?”
沈拂尘没有说话。
他需要点儿时间考虑一些事。
见沈拂尘没出声,时柒当作是默认了,不管心底里有多不情愿跟他同住在冰霜阁三天,表情也努力不显露半分。
沈拂尘默不作声地看过她不自觉紧抿着的唇瓣,眼神一暗,忽地拿过时柒端着的油灯,往“花屋”外面走去。
他的腿长,虽走得不快,却很快便拉开了距离。
时柒正思索着东西,陡然地被拿走手里的油灯,整个人还处于懵懵的状态,摸不着头脑地摸了摸鼻子。
她小跑了几步,想跟上去,视线随意往“花屋”侧边一扫,望见悬挂在一株曼陀罗花上空的精致琉璃瓶。
很小,装着一滴血。
血?
时柒眯了眯眼,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一株曼陀罗花前。
重生前她也杀过不少人,见到血一般也不会大惊小怪,只是种满花的房子里蓦地出现一滴用琉璃瓶装着的血着实新鲜。
“你在干什么。”
已经走到了“花屋”门口的沈拂尘转过身来,油灯晃动着,他五官陷入飘浮不定的灯影之中,却依然有种朦胧之美。
她伸手半空的手讪讪地收了回去,有些鄙视自己多手多脚的臭毛病,惩罚似地掐了一把手心肉,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向他。
沈拂尘在原地长身玉立着,油灯照着“花屋”里面。
时柒素来不注意什么形象,小跑起来也是,颜色鲜艳的红簪子插在乌发上,垂在胸前的两缕长发随着跑动往后飞扬。
裙摆过长,她总会用手扶着跑。
轻薄的天青色衣衫贴在手腕上微微下垂,露出半截纤细的手腕,而身后一片繁花似锦。
沈拂尘一时不太想看她,可不知为何还是看了下去。
很快,时柒跑到了他身边,轻轻地喘着气,弯着腰,双手撑膝,呼出来的热气扫过沈拂尘拿着油灯的手背。
那处的皮肤泛起了烫,他不露痕迹地侧开了手。
时柒缓了几秒缓回了气儿,这“花屋”未免太宽敞了,在外面看着不觉得,进来了才发觉不容小觑。
单是个过道就长得不行,最重要的是她太久没运动过了。
一动就大喘特喘,毕竟重生后,别人修炼,她吃喝睡,别人做师尊颁布的功课,她还是吃喝睡,连脑子都不动一下。
也不能全怪时柒,南枝门主从来都不给弟子颁布功课,说有纸上谈兵的功夫还不如实地历练一番来得好。
她觉得他纯属是懒得批改功课。
走到“花屋”门口阳光明媚,不像里头暗沉,恢复力气的时柒抬起头,见沈拂尘拿着的油灯还亮着,便顺便凑过去吹灭。
却不想刚吹灭,油灯就坠地了。
她吓了一跳,细长的眼睫微微一眨,一滴汗水沿着侧脸滑落,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他拿一盏油灯都拿不稳么?
时柒只好弯腰捡起幸好没有摔坏的油灯,“还好,没坏。”
沈拂尘捻过被她吹油灯连带吹过的手指,并不在意油灯坏没坏,抬手关上“花屋”的门,往外边走。
冰霜阁那么大,不可能只有一间房间,时柒拿着油灯跟在他身后,想找时机问问接下来的三天里自己住哪儿。
可他走走停停,照料沿途的花花草草,她愣是没逮到机会开口。
时柒无聊透顶,恨不得把花草都弄死,但有贼心没贼胆,像个傀儡般地跟着沈拂尘,晒了老半天的太阳。
她后面实在站不住了,找了个地儿蹲下来,双手撑着腮帮子看沈拂尘,斑驳的树影落下,他眉眼似点缀着碎光。
清风拂面很舒服,时柒睡着了。
被水浇过的泥土比旁边的颜色更深,沈拂尘给花草浇水的动作一顿,似有所觉地往后看了一眼。
少女脸颊软肉被双手撑得形状微变,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
他静默良久,若无其事地将碰上红草的手收回来,继续给花草浇水,直到李怜雪和谢舟过来送饭。
“时柒?”李怜雪小声唤时柒。
时柒惺忪着眼睛,脸颊的软肉还有被手撑出来的红痕,似乎是真的刚被叫醒,余光却几不可见地掠过离自己不远的红草。
她眸光微闪,敛回放到红草上的视线,“李怜雪,你怎么来了?”
李怜雪瞄了一眼坐在了稍远处凉亭里的沈拂尘和正在摆饭菜的谢舟,“我每天都会来给师尊送饭菜的,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