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百家之首没意见。
时柒一听,猛地拽住南枝门主的手,疯狂摇头,使眼色让他帮自己说话,她宁愿被罚抄、打扫甚至挨打也不想被沈拂尘带走。
以前她那样对他,如果落到他手上,皮恐怕都得掉一层。
可南枝门主并不知她心中所想,用眼神示意安慰时柒不必担心,认为沈拂尘是不会伤害她的,大概是做做样子给仙门看。
沈拂尘望着时柒攥住南枝门主的手,眼底眸光晦暗不明。
一条红绳从他广袖中飞出,落到她手腕上打了结,轻轻地一扯,时柒便离开了南枝门主,沈拂尘一言不发地将她拉走。
须臾,他们回到了冰霜阁。
几乎是手腕上的红绳一松开,时柒就心惊胆战地转身想跑出冰霜阁,却不防一只劲瘦的手从身后伸来,将她拽回来。
“啪嗒”一声,时柒被压向坚硬的门板,震得她脑袋嗡叫、胸口发疼,沈拂尘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细白的脖颈,忽地握住了。
但是没用力。
他俯视着时柒,不知是想掐死她,还是想阻止她离开。
便是这种滚烫的触感令时柒僵住,她险些被这种气氛弄得窒息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冰霜阁空无一人, 一阵清风吹过来,吊挂在长廊的珠帘互相撞击,叮当作响, 大门门板上,两人衣袍错乱交叠。
时柒刚才一番动作下来,牵连着气喘吁吁, 眼带警惕地看沈拂尘。
而他则半俯下来, 一手抵住她的肩头往门板压,一手握住她的脖颈,桎梏着不得动弹, 别提离开冰霜阁半步了。
压制的力量过于强悍,时柒一时间挣脱不开。
更何况,她本就有愧于他, 若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不想对他动手。
当然, 涉及自己性命和白叶的事, 时柒绝不会让步。
她就是怕死,太疼了。
当年跳进断魂深渊的时候不知道会这么疼,好像是有无数的刀片一刀一刀地割掉肉,再将魂魄抽出来凌迟处死般地绞碎。
还因为跳进去之前被刺了一剑,里面那些恶鬼便逮住那个伤口钻进去, 啃食她的血肉。
时柒都能清楚地听见它们咀嚼的声音。
这才是最折磨时柒的地方。
千万只恶鬼同时进入她的身体吃肉喝血啃骨, 这世间鲜少有人能忍受得了那种痛苦,时柒当时真的恨不得立马死去。
可她跳进断魂深渊后,整个身体都被恶鬼从剑伤那里进去占据了。
想自己给自己个痛快都做不到, 只能慢慢地受折磨死去,就这样看着那些恶鬼一点儿一点儿地吃掉身体。
身体快被吃完那一刻, 她想的居然是终于可以死了,想来都可笑。
思绪转回到现在,时柒也还是忘不了那种疼痛,望着沈拂尘,日光洋洋洒洒地落到他脸上,却暖不了半分。
她以前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此刻毫无应对方法,兴许这便是传说中的不是在沉默里爆发,就是在沉默里变态?
怵得慌。
没想到他看着瘦,却那么有劲儿,一拉、一拽、一压,简单的几个动作,差点没把她半条命儿拿走。
即使他们周围流转的气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般,但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显得有些诡异的旖旎。
时柒脑海里掠过不少念头,其中最强烈的便是沈拂尘要亲自折磨死自己,单是想想,心尖儿和双腿都发着软。
就他那见血也不带有半点儿怜悯的样子,不得把她往死里折腾。
造孽的系统,百年前它见她死了就溜之大吉,什么话都不说一句话,如今,剩下侥幸重生的她收拾烂摊子。
越想越慌,时柒本能地抬手覆上沈拂尘握住自己脖颈的手背,想拿下来,可奇怪的是他分明不用力,却怎么也拿不下来。
放弃了。
她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放缓语气道:“君离仙尊?”
再来那么一遭,时柒的魂儿恐怕都得散了,刚撞向门板的那一刻,能感受到那碎屑也被震了出来。
她五脏六腑似也移了个地儿。
他不应,时柒也不厌烦地再叫一声:“君离仙尊?”
沈拂尘的广袖垂下来,腕骨因指节在束缚着人而青筋微显,随风拂过她胸口、锁骨,时柒有点儿痒,不禁想动一下身子。
只是稍微动一下又被原封不动地压了回去,又撞了下门板。
时柒这回想宰人的心都有了,气呼呼地抬头。
瞧着沈拂尘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又想起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火一下子熄了。
“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进去。”她扔掉尊称,让步了。